吹口哨的女子,虽然带着斗篷看不清脸,身上也穿着不符合身段的宽大衣袍,然他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茹儿!
见自己回头,江茹又吹了一声口哨,一把掀开了厚重的斗笠,将斗笠朝着穆天尧的方向甩去。
士兵们以为这女子藏毒藏暗器,正准备抓起来,却被穆天尧及时阻止。
斗笠下,女子身材纤细,谁也没想到这么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将这么厚重的斗笠瞬间甩开这么远。
一把接住了斗笠,嗅到斗笠上散发着的香味,穆天尧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这的的确确是自己的茹儿,茹儿就在眼前,她还活着!
“让开!”穆天尧嘶吼一声,挥动马鞭,朝着江茹的方向策马而去,脸上的表情从喜悦竟然变得有些狰狞。
压抑了一整夜的患得患失,终于尘埃落定,他一把将江茹搂在怀中,眼角还带着泪花。
一旁围观的百姓们惊呆了,原本他们还觉得,这小娘子吹哨子引起军爷主意,又脱了斗笠想要色诱军爷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都等着血溅三尺,纷纷远离。
却没想到,这军爷竟然冲上来,将这满脸猪油膏的丑陋小娘子抱在怀中。
江茹有系统傍身,很聪明,但她也是一介凡人,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棺材中,被点穴,被两个武功高强的人挟持的时候,她会害怕,会恐惧。
面对危险,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武器,就是自己的头脑,所以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冷静,不能放任恐惧占领大脑,一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如今落入穆天尧的怀抱,江茹彻底爆发了。
“你来了。”江茹卸下一身狼狈,将所有负面的情绪倾斜在穆天尧的身上。
“我来了,茹儿,我来了,你有事儿没有?”穆天尧将江茹浑身上下看了仔细,见她脸色憔悴之外并没有什么,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儿的,里面还有个人,咱们进去说话。”
闻言,穆天尧眼中迸发出杀机,却很快消失了,他转身对将士们挥挥手说道:“去浦口,尽快与定远侯汇合!”
“是!”众将官高声应和,调转马头朝着另外的方向去了。
——
马车中,虽然这男子尽量掩饰,然目光中仍然流露出了不可置信,最后都化为恐惧。
显然,这人是认识穆天尧的。
一边查看这男子的情况,穆天尧笑着说道:“这人便是将你带走的人?他认识我?”
“所以你认不认识他?”江茹问道。
“不认识,或许是谁家养的狗,在某些场合见过我。”
“你如今易容,带了黑色瞳片,贴了大胡子,这人还能认出你,可见,见你的场景着实不少,是熟悉你的人。”江茹话锋一转,又问穆天尧道,“你有小毅的消息吗?”
“有,咱们现在就去救小毅。”说着,穆天尧将江茹带在怀里轻声说道,“你一夜未睡,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小毅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江茹用药水将脸洗干净,恢复了本来面貌,又换上了少年人的面具戴上。
重新回到帝师府之前,江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已经回来的事实,她还等着幕后之人上钩。
穆天尧见江茹并没有推开自己,便大着胆子将江茹搂得更紧,却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唯恐茹儿受到惊吓,离自己更远,像现在这样被自己安静的抱在怀中便足够了。
“小毅和山纳共同玩耍,那人却只害了小毅,未害山纳,小毅没了,背后得利的人是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找出山启盛便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听了穆天尧的话,江茹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七七八八的真相了。
山启盛被卷入其中,且被当成了替罪羊。
才名一落千丈,失去成为山子期儿子的机会后,山启盛自暴自弃,每日买醉,后被人盯上,说可以给山启盛报仇,替他教训帝师府。
山启盛稀里糊涂的给了这些人五百两银子,让他们解决江茹和江毅,发卖的远远地,这帮人说五百两只够江茹,不够江毅,山启盛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一帮流寇解决了江毅。
前前后后,山启盛负责规划路线,安排江茹走水路南下去苏州,而江毅走山路背上去同洲。
一下拿不出五百两,山启盛四处举债,又为打听路线与流寇接头,衣着华丽的贵公子频繁出入蛇龙混杂的场所,非常引人注意,醉醺醺的山启盛又不小心说漏嘴了,一下就被人抓住了,送到穆天尧面前拷问。
穆天尧知道这件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然他不敢放过任何机会,只能让定远侯阿图纳什北上找江毅,自己带人南下去苏州找江茹。
于是,他便带着人出城了。
“这件事情的确不简单,因为我根本不在苏州,而在北方的天柱山!若是你一路走水南下,恐怕等来的只能是手脚被砍断,眼睛舌头被挖掉的我的尸体。”
穆天尧目眦尽裂,将江茹抱的更紧了。
“山启盛另外找的流寇应当是真正的游侠,北上去同洲说不定能找到小毅,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快去吧,山启盛真他娘的蠢到家了,忙前忙后,出钱出力还被人当了替罪羊还不自知。”
几经波折,终于得到了江毅的消息,江茹发誓,一定要让背后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穆天尧一下将江茹搂在怀中:“别怕,别怕,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我在,你很安全,我现在带着这人下车审问,就看能不能揪出幕后之人。”
江茹平息了呼吸,有些迟疑的开口柔声说道:“好,但是,你能不能快点儿回来?”
车上有穆天尧,江茹便能平静下来,感受到安全和温暖。
一旦穆天尧走了,孤独的车厢内,无边的恐惧又会袭来,幽暗逼仄的棺材中,那种绝望和无助又会席卷全身。
穆天尧看着江茹拽着自己衣摆的小手,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柔声说道:“茹儿,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