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微微亮,张玉兰就拖着酸软的身子起床去给家里的男人和孩子准备早饭了。虽然她动作缓慢,可她的心里却很是忐忑不安。
就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仿佛还置身在梦中一样,脑海中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就因为昨天在江老太婆那里拿了个能值几十两白银的彩花釉花瓶回来,江大成从中午闻到她做的醋汤给酸到去买酒喝,到晚上回家来喝了一口汤还直呼咸了随后又说要休了她,结果她担惊受怕好一阵功夫回了屋,以为他要打她结果他竟要了她……都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他的脾气越来越差,经常都是一不高兴就要把她打骂一顿之后就自己睡觉了。昨晚上他虽然一点儿都不温柔,却让她日渐沉寂的心湖又给翻涌了起来。
情正浓时当家的还说:“玉兰,等咱有了钱,就去镇上买个宅子定居,让你也过过夫人的日子。”
就那么一会儿,张玉兰就把江大成过往对他的不好都给抛在了脑后,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若是今儿个那彩花釉的花瓶能卖个几十两白银,也许在镇上是能买上一个宅子,但以后的日子就不一定过的那么宽裕了。所以她还是跟江大成提议道:“镇上的宅子太贵了,咱们还是住在家里,那得来的银子可以留着慢慢花。毕竟毅儿还要娶媳妇儿,咱们还得给他攒一些……”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大成给堵住了,他随口应道:“玉兰,都听你的。”
直到这会儿,张玉兰想到那些话来还觉得双颊滚烫,恍惚之中好像他们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刚成亲的时候,他又变成了那个温柔耐心的江大成。
张玉兰做好早饭,端到饭桌上的时候发现他们仨都已经起床了,江茹和江毅都穿着短打,看起来像两个小伙子。江大成洗了把脸转过来一看他们这身打扮就说道:“咋穿成那个样子?待会儿卖了花瓶咱就去买新衣服去。”
“太好了,爹!”江毅高兴的拍了拍手,蹦蹦跳跳就准备往门外走。
张玉兰将手中的饭菜放下,连忙说道:“快过来,吃了早饭再去。”
江毅都快走出门口了,闻言就嘟着嘴转了过来,有些不高兴,却还是乖乖的坐到了饭桌前,拿起了筷子准备吃早饭。
江茹也坐了下来,端起粥喝了起来。她今天去镇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去找找那个木匠,帮她给做一些模具回来,到时候手工皂做起来就要方便多了。
而江大成,拿了个黑色的袋子,把那花瓶给捆在了里面,又在背篓里放了许多谷草垫着,把花瓶放了进去还又拿了一些谷草在上面盖了盖,让人一下子看不出来他这背篓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等他弄好这一切,随便喝了两口粥就悲伤了背篓准备出门了,江毅连忙擦了擦嘴就跟了上去,江茹也两下喝完碗里的粥,跟着一起出了门。
走到院里的时候,站在堂屋门口的江老太婆一见江大成就气的吹鼻子瞪眼的,正要骂他,转眼一看江茹又跟在后面,就变成了骂张玉兰了:“也不知道我江家做了啥孽哟,娶个媳妇儿回来都不知道能做个啥?”
“自己的女儿也不好好管教,眼瞧着就是个要及笄的大丫头了,还让人成天在外边儿疯跑!”
张玉兰知道江老太婆说的是她,可她从来都不是会主动跟江老太婆起冲突或者哪怕回一句嘴的人,这会儿想着等江大成回来了,他们家以后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了,她心里那点儿憋屈也就随之消失了。
她没搭理江老太婆,低着头就转身又进了屋子。她这样做的本意是不想跟江老太婆起冲突,却没想到江老太婆见她这样更是生气了,把堂屋的门框拍了两下,骂道:“看我儿走了你就这样嚣张,看我儿回来了仔细我让他好好收拾你!”
江老太婆一下子就被两个儿子抱走了两个花瓶,心疼肉更疼,好不容易劝了自己一晚上,一大早的就看见江大成背着花瓶就是要去镇上卖了的样子,她的心更疼了。
这会儿她想的是,等江大成卖了花瓶拿了钱回来,一定会对她这个当娘的更好一些,再咋说,那花瓶也是江大成从她这儿抱走的,买了钱回来应该知道回来孝敬她的吧?
对于这一点,江老太婆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因为江大成在这次因为花瓶的事情之前,还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很多时候她说话他都会照做。
而她的孝顺儿子江大成,这会儿已经带着江茹姐弟俩到了赵老三往日里停放牛车的地方了。等了好半晌,都没有瞧见赵老三过来,他有些焦急的来回走着,猜测赵老三是为什么这会儿了还没有过来守着他的牛车。
就算今儿个不是开集的日子,往日里他也还是会在这里侯着,能有几个乡亲要去镇上,他都会拉一趟的。可江大成在这儿都等了好半天了,也陆续过来了好几个乡亲,打过了招呼之后都开始在议论为啥赵老三今儿个都这会儿了还没有赶着牛车过来。
江茹站了一会儿,想到了会不会是昨天她说的要让他们算算账了,所以他今儿个都不准备去镇上了吗?
但是,她今天要去镇上可是有很重要的事的,她可不能因为赵老三的原因又耽搁了她做手工皂的进程。想着,江茹提议道:“爹,我去里正家问问吧,会不会是赵叔有啥事?”
江大成心里也着急得很,闻言立马点头:“行,你去吧。”
江茹点了头就往赵里正家的方向走了过去。这里离赵家不远,她没走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赵家,正好瞧见那辆牛车就停在赵家的门口,而那赵梨花,正在用水瓢舀了水举到那牛的面前让它喝水。
“梨花,赵叔在家吗?”江茹走上前去,主动打着招呼。
赵梨花这会儿穿着粗布衣裳,但她就连给牛喂水都屈着身子伸长了手,一副生怕水会溅到身上都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