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茹这个小妮子,凭什么能走到今天的位置。
自己才是真正山部落的人,原本他应当是山子期的儿子,坐在这个位置上与巨儒们谈笑风生,引得学子们侧目艳羡的人应当是自己!
要不是江茹写文章批判刘安全,自己的才名也不会一落千丈,自己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前途也不可能一片灰暗,他还是山部落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人,很快就能集成帝师府的一切!
江茹,我的好郡主,好妹妹,你给我走着瞧!
山启盛阴狠的瞪了一眼楼上江茹,转身离去。
——
与此同时,刘安全也在家里等消息。
算起来,今日皇上应当就能给个答复了,若是没有江茹从中作梗,挑起这一次的文会,自己的事情应当早就定下来了,现在却平添了许多变数。
刘安全心思乱如麻,着急上火,表面上看起来却非常平静。
将江茹张贴出来的文章看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找不出什么能辩驳的漏洞,江茹这丫头,果然有些厉害,怪不得当初山崎元要收这么一个农家女为义女。
她聪明就聪明在,不用自己主观的东西来驳斥自己的观点,反而用圣人言一句句论证,让他想批判也无从下手。
当初写《儒学注解》的时候,刘安全的确藏了死心,他想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偷偷写入这本书中,毕竟当世鸿儒,哪一个写书的时候不会加上自己的观点?自己的思想?
诸位前辈们还没说话,这个黄毛丫头却挑出来指着自己鼻子开骂,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刘安全不由得怀疑,江茹是不是真的有心针对自己,或者说江茹的这些行为是被山崎元和山子期挑唆的。
是不是上次构陷白崇胜,想拉山子期下水的事情败露了,所以这两人便想让江茹站出来探路?
毕竟,江茹将事情闹得再大,横竖一句“不跟女人计较”,这些事情便这样过去了,能堵上天下人的嘴,还能让自己吃个大亏。
如今自己一介白衣,根本没有可以和山崎元山子期抗衡的能力,除非他重新回到亲王的身边,或者依附于世家大族。
然现在,自己的观点已经被诸位巨儒驳斥的毫无用处,就算自己想效力,对方也不会收留自己了。
放下文章,刘安全脸色茫然。
刘圆圆陪在刘安全的身边,有些忐忑的问道:“爹爹,江茹的文章并非铁桶,应当是能驳斥的吧?如今江茹才多大点儿,说起学问,应当不是您的对手吧?”
刘安全虽然看重名利,却也不是个蠢人,更不会自欺欺人。
他仰天长叹一声:“江茹的文章非常厉害,用圣人言驳斥,我若驳斥回去,岂不是坐实了我篡改圣人言,居心叵测的罪名?若真写文章驳斥江茹,将来我便永无出头之日了,你莫要学山启盛那样,觉得人家年纪小便没什么学问,我实话告诉你吧,江茹的学问不在我之下。”
刘圆圆颤抖着双手,捏着袖子口,颤抖着声音问道:“爹爹,您,您不会有事吧?”
“上次输给江茹,爹还能从头再来,这一次却难说了,江茹是要彻底断了我的前途啊!和天子抢门生,若皇上追究下来,恐怕会诛九族!”
刘圆圆如遭雷劈,眼泪一下落了下来。
“是爹没用啊,竟然留了这么个话柄让人抓,是爹爹对不起你们,是爹没用啊!”刘安全颓然跌坐在椅子上,是他太急功近利了。
“爹爹,这不是您的错,是江茹居心叵测,故意引导大家曲解您的意思。”
直到现在,刘圆圆才明白,笔杆子在某些人的手中,真的能变成杀人利器。
父女两人相对流泪,相顾无言,绝望的等着宫里来的最后宣判。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外出打探消息的长子终于回来了。
“爹,皇上并不追究,只是说,往后不准让您入仕罢了。”
刘安全先是高兴,而后彻底绝望,眼中透露着浓浓的不甘心。
不准入仕,和赐死他有什么区别?难不成,自己满腹经纶,这辈子就要这样空耗了?
“爹爹,皇上不追究是好事儿,往后的事情咱们可以再想办法,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听说帝师大人对皇上进言,广邀天下鸿儒撰写儒学注解,又要写一本百科全说,如今帝师大人便和诸位巨儒在明月楼中商量,您写的《儒学注解》虽然有的地方有些错漏,单页不是完全不可取。”
“依我看,只要再找几位鸿儒为您作保,您参与写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时间长了,说不定这名声又能回来了,皇上只说不让您入朝为官,可没说不让您写书啊。”
刘安全摇摇头:“还是让我先想想吧。”
所谓树大招风,自己不应当先出头的,要不是急功近利,想独占“天下师”的名号,而是联合其他的鸿儒一同写书,自己现在何至于到这般境况?
刘渐鸿又看了看自家妹子,继续说道:“今儿出去,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皇上说要找天下德行最好,才学最高,容貌最美的女子做皇后,咱们家圆圆样样都占了,应当能有机会争一争,若非咱家家世不高,恐怕这皇后的位置便是圆圆的了。”
“圆圆之前不是和靖王殿下家的潇湘郡主交情甚笃?往后还得给郡主多联系,说不定能有机会见到皇上。”
听了这个消息,刘圆圆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她近乎已经看到希望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然而,瞬间她又冷静了下来:“这要求,江茹似乎也能达到,况且江茹自己本身就是君主了,看上去还比我更有竞争力。”
在门口听了刘圆圆话的方氏,一下掀开门帘走进来,不屑且轻蔑的冷哼一声说道:“圆圆,你莫要妄自菲薄了,江茹那样的农家女哪儿能比得上你的家世来的清白?更何况,之前江茹跟秦岚牵扯的不清不楚的,多少人都看在眼里,皇上怎么能要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做国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