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反复默念这句话，尚菲菲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癫狂的姿态。
尚菲菲头脑混乱，无数的念头在脑袋里碰撞，撞出无数的风暴和火花，仿佛要将她整个脑袋撞开。
然而，在这么多的杂念之后，尚菲菲不敢想象若自己失去现在的一切会怎么样，若没有了穆天尧可怜的恩宠自己会怎么样。
乃至于尚菲菲并没有意识到，穆天尧的这个问题不过是一次试探，一次陷阱罢了。
体内的毒素在作怪，尚菲菲心如刀绞，她的身体和精神摧枯拉朽，不过短短几天，尚菲菲整个人都萎靡下来，快要陷入了疯狂。
穆天尧也不催她，只轻轻的叩击桌面，而后仔细观察尚菲菲的表情变化。
仔细在脑中搜刮一遍，穆天尧发现，自己曾经好像只见过尚菲菲忧愁，想家，楚楚可怜等可以让人产生保护欲的表情，除此之外，自己对她的印象竟然是一片空白。
反观江茹，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她一颦一笑，爽朗大笑，抿嘴偷笑……虽然生活过得苦，但江茹始终都是笑着应对的，种种笑容灿烂又温暖。
偶尔生气，拍案而起，神情举止皆有侠客之潇洒，难过之时，眼中一层水雾，却从来没有当着自己的面掉过一滴眼泪，端的是傲然铁骨，令人敬佩。
将尚菲菲和江茹放在一起比较，虽然都是美女，都有倾城倾国的绝世容貌，但一个仿佛置身于满是黑暗潮湿的黑暗中，让人敬而远之。另一个则如开在阳光下的高岭之花，保持距离的同时还能让人心生向往，观之便得勃勃生机。
越是回味江茹的一颦一笑，穆天尧就越想她，便越厌恶眼前惺惺作态的尚菲菲。
最终，穆天尧懒得再应付下去，眼睑一抬，看着几近疯狂的尚菲菲。
“我，我知错了，皇上，求皇上饶了菲菲这一次，菲菲下次再也不敢了！”
尚菲菲没脸跟穆天尧直接说保全自己，只有匍匐在地上，语气哀伤。
一旁的大宫女面色着急，已经满脸冷汗了，她想出言提醒尚菲菲，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年尚菲菲在皇上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印象，大宫女作为旁观者再清楚不过了。
苦心经营多年，那些纯良，温婉，柔善的印象，通过窥视帝踪，再加上刚才的荒唐的选择，这么多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尚菲菲美好的形象算是全然崩塌。
看清楚了尚菲菲的真面貌之后，皇上怎么可能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反而，若尚菲菲选择抱拳父亲，说不定皇上会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继续维持现况，反而不追究了呢？
不能啊！圣女！
可惜，大宫女内心的呐喊尚菲菲半个字也听不见，尚菲菲的身心备受摧残，脑子也混沌了，现在根本想不到更长远的地方去。
好一个善良的尚菲菲！
穆天尧立刻停止叩击桌面，沉吟着说道：“往后你还是我百越圣女，尚玺园那里，朕会让廷尉府和刑部联合查办，依法公办！”
尚菲菲立刻萎靡下去，看上去她仿佛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一份的噩耗了。
穆天尧看也不看她，转身便走，尚菲菲勉力呼唤道：“皇上！臣妾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您！快！快！”
说着，大宫女将放在博古架上的小盒子拿下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左右两扇的小桌屏。
上面绣着罗刹和佛陀。
“启禀皇上，这是日前您让圣女绣的画，尽管身体不舒服，但圣女半分也没敢耽误，差点儿将眼睛都给弄坏了。这是娘娘自己琢磨出来的绣技，天下间只此一家，娘娘还说要将自己研究出来的绣技传给制造司的人，要让皇上得到真正的实惠呢，皇上，您就看在圣女一心一意为了您的份上，可怜可怜圣女吧！”
大宫女没有其他的办法，眼下也只能打感情牌了。
尚菲菲苦笑一声，嘴角留下一注鲜血，面色惨败，双目悲哀又凄凉，看上去当真可怜又可悲。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将王猛都差点儿给看哭了，更何况是大殿内的其他人？
没过多久，又传出了一阵抽泣的声音，硬是将金碧辉煌的圣女宫殿变成了地狱凄凄惨惨的。
穆天尧面无表情的看着精致的桌平，心中当真后悔！
要是早知道这东西会被尚菲菲当成博取可怜，演绎深情的工具，他说什么也绝对不会把当初江茹的画送到尚菲菲的手里。
这样高洁的东西落于尘埃，着实让人心痛不已。
穆天尧小心翼翼将化作收起来，又将小桌屏扔给王猛，吩咐下去：“去制造司，送给绣娘琢磨琢磨，倘若工艺不复杂便推广出去，造福天下百姓，若太繁琐的话就培养一批匠人，为我百越国库开源。”
王猛答应一声，便捧着桌屏去制造司了。
穆天尧这才看着尚菲菲道：“尚菲菲，你这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做的？”
尚菲菲和大宫女双双愕然。
穆天尧根本不需要尚菲菲的回答，继续说道：“朕看你根本就是石头心，自己的亲爹都能弃之不顾，当初又怎么可能对陌生的朕舍命相救？尚家世代行商，趋利避害的本事一等一的高明，绝不会对完全不知身份的陌生人搭救。”
“你果真是路遇伤者，大发慈悲？这可不像是你尚菲菲的行事作风啊！”
完了！完了！全给戳破了！
大宫女吓得魂飞魄散，几欲昏过去！
尚菲菲还在强撑着，混沌的脑袋中闪过清醒，而后她尽力反思。
当年的线索早就被擦干净了，皇上肯定查不到什么的！就算是审问尚玺园，他也一定知轻重，认了当年的事情是死，不认也是死，没必要认下让族人担风险。
正如穆天尧所言，尚家人世代行商，趋利避害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高明，尚玺园一定会知道应当怎么选择。
这样想着，尚菲菲决定替自己辨白两句，却没想到穆天尧沉声说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朕会让人彻查，但愿你尚家收尾工作做的足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