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军营中军务繁忙，穆天尧两头跑，实在是有些忙的忘记了。
当即，穆天尧便开口道：“二十几个人的饭菜，江姑娘一个人怕是拿不过来吧，还是让我帮你去买吧。”
江茹笑着摇摇头，看了看已经回房间收拾布置的张玉兰和江毅，放低声音对穆天尧道：“穆公子，您昨晚上肯定不在家吧？”
穆天尧心头一惊，被江茹说中了。
只是，江茹怎么会忽然说起这个？一时间穆天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今天早晨，我娘和我弟弟，是被厨房的香气勾的起床的。您常年在军中，侦查能力比他们俩强多了，真在家里，恐怕先一步便来厨房了，哪儿能等到他们快吃完了才出来？”
江茹没等穆天尧问为什么，便自顾自的开始解释分析：“因此，你昨天晚上肯定是跑出去了，想必是军中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不过，我也不问您的，毕竟你是官，我是商，在商言商，我只知道，您昨天晚上一定很辛苦，不然这黑眼圈怎么挂着这么明显呢。”
穆天尧闻言，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卧蚕”，嘟囔着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从前自己也经常熬夜，晚上办差。
怎么没听人说起过这件事情？
江茹挑了挑眉头道：“当然很明显了，谁让你这么白的。”
一说到这个，江茹便觉得愤愤不平。
穆天尧好歹也是个将军，风餐露宿，风吹日晒的，怎么就是晒不黑呢？虽然手掌心很粗糙，手指头上，因为常年使用兵器，长了不少老茧，但穆天尧很白啊！
白的江茹站在他的面前都要自惭形秽的那种。
头一次见到穆天尧的时候，江茹还以为他是个白面书生，谁能想到，这样白白净净的美男子竟然是个舞刀弄枪的将军。
这种反差让江茹想到了兰陵王。
弹幕上也有不少人总提起，穆天尧和兰陵王有些像。
穆天尧听江茹提起“白”这个事儿，面上便带着无奈：“江姑娘，在军营中，我还真是被这张脸给拖累了。”
若不是自己长的太白净了，又何至于被这么多势力钳制。
还不是当今朝廷，以貌取人，觉得自己长得斯文便不靠谱，所以皇上也不愿意多给南方军军费。
一切的一切，谁能想到，都是因为他们的将军长的太斯文，太白净，太帅了呢？
每每想到这里，穆天尧便觉得心中难过，恨不得将自己这张脸毁了。
可本朝律令，面容有毁者，不得入仕。
因此，南方军被朝中势力排挤的现状，暂时还会维持下去。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江茹见穆天尧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错了什么，只禁声，默默地看着穆天尧，眼中带着歉意。
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说错话了，让对方脸色变差了，还是得稍微心怀歉意的。
穆天尧见江茹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不晓得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连忙问道：“江姑娘，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觉得……对不起。”
穆天尧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无缘无故，江姑娘为何要对穆某说对不起？”
江茹咬了咬下唇，决定还是别戳人家伤疤了。
弹幕上已经有人开始科普了，军队中，长得越凶狠的，通畅被认为能力越大。
像穆天尧这种晒不黑的斯文长相，通常都是会被歧视的，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非常不容易。
因此刚才江茹反问的那一句“谁让你这么白”，很可能伤者穆天尧了。
江茹望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帅帅气气的穆天尧，斟酌半晌，还是对着穆天尧鞠了一躬，开口道：“穆公子，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太白了，无意冒犯，多有得罪，对不起对不起。”
江茹是真的感觉非常抱歉。
穆天尧是南方军的将军，若真过得舒服，被朝廷器重，又何至于出来和自己合作，为军队谋福利？
显然是军饷不够，朝廷不重视，偏偏在江茹的认知中，穆天尧常常很忙。
这些年，真是辛苦他了。
江茹的心中，对穆天尧生出了一种敬佩，一种同情，和一种共情的难过。
望着江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穆天尧忽然觉得，心中什么东西，碎了一地，然后化成一滩水，一阵风吹来，心海中荡起层层波浪。
穆天尧叹了口气，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揉了揉江茹的脑袋顶。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所幸，江茹神经大条，并没有觉得穆天尧此举有什么不妥，只觉得穆天尧是在反过来安慰自己罢了。
江茹心中愧疚感更盛了。
“穆公子，我，我对不起。”江茹又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穆天尧叹了口气：“江姑娘，为什么要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呢？我白，这是事实呀。”
“我错在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身为南方军的将军，你却要和我这样的商人合作，为手下士兵谋福利，想来在朝廷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但是凭借你的能力和南方军的名声，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差的处境？想来应当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江茹越说心中越愧疚：“都怪我不好，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只是，在我看来，皮肤白皙，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很帅，所以我的本意不是说你不好，而是……”
江茹总觉得自己越解释越混乱，说到最后干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穆天尧能感受到江茹惊慌失措的状态。
看着眼前这手舞足蹈，面色焦急伸手比划的小姑娘，穆天尧不禁笑了笑。
忍住了自己想再揉一揉江茹发顶的冲动，穆天尧开口道：“好了，江姑娘，我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你别自责了，你再自责下去，我的弟兄们该喝西北风了。”
江茹一下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道：“对了对了，我应当去买菜了。穆公子，你放心吧，我今天一定好好招待你和你的兄弟们！”
说着，江茹便挎着竹筐，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