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成其实有听进去江茹的话,那天里正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又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家,自己这家人过得怎么样,他怎能不知道。
这会子,被江茹这样说,他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也不知道怎么说。
一边儿是自己的亲娘,一边儿是自己的妻儿,他能怎么办?
“行了,茹儿,别说了,咱们先吃饭。”
江茹点到为止,她觉得要是她都这样说了,江大成还是不醒悟,不明白的话,这样的爹,也就太没意思了。
江茹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江大成想着总觉得心里闷得慌,被自己的女儿说教,他心里很不舒坦。
“给我打点儿酒来。”
江大成唯一的嗜好就是喝酒,也因为家里挣的钱不多,每次他就喝一点儿,或者逢年过节了才喝,算是比较节约的了。
张玉兰知道江大成心里为难也觉得苦闷,连忙起身去屋里酒壶里给他倒了一碗来,江大成一边喝着酒一边吃饭。
江茹早早的吃完就收拾回屋了,张玉兰吃完了见江大成还要,就又给他倒了一碗出来。还在喝酒,只好找了些针线活儿,就在饭桌旁边等着江大成喝完酒再收拾饭桌。
江大成喝酒喝得渐渐有些多了,他眼神迷蒙的看着眼前的张玉兰,嘴里嘟囔着:“玉兰?”
张玉兰回过神来,从手里的针线活中抬起头来看着江大成,疑惑的问道:“嗯?当家的,怎么了?”
“你过来。”
江大成迷迷瞪瞪的朝她伸出手,张玉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朝着江大成走近。正要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就被江大成一把捞进了怀里,一股酒气就冲了上来。
眼瞧着张玉兰往后缩了一下,江大成就不乐意了:“咋的,你还嫌弃我?”
张玉兰有些难为情的说:“当家的,你这还在吃饭呢……”
“吃饭咋了?吃饭就…就不许我抱你了?”江大成喝酒喝得晕晕乎乎,打了个酒嗝:“呃,你可是我的…我咋还不能碰你了?”
张玉兰张了张嘴,知道他喝醉了,只好不说话。
江大成又端着碗喝了一口,转过脸来问张玉兰:“你自己说,我……我跟那张……张大春,谁能干些?”
张玉兰闻言,脸色煞白,连忙站了起来:“当家的,你还是不信我?”
“我跟张大哥,真的啥事都没有!当家的,你……”
张玉兰着急的解释:“当家的,张大哥每回到咱家来的时候,娘都看着咧,他都是站在院里说话的,我……我怎么可能跟他有染呢?我……”
江大成被张玉兰猛地一起身的动作给推了一下,他伸手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子,将酒碗一下子放在桌上,江大成就发怒了:“你做啥呢?”
“我问你你这么大反应干啥?”江大成气的拍桌子:“你是不是心虚!”
张玉兰闻言,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当家的,你说我别的啥都行,就这一点,我张玉兰发誓,绝对没有对不起你!”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江大成一见张玉兰哭了起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是问问你,你哭个啥?”
见张玉兰还没停下哭泣,江大成的酒意就冲到了脑子里,他忍不住上前指着张玉兰骂道:“不准哭!”
“我下地里干活累了一天,回来你就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还哭,你觉得委屈了,你是不是觉着嫁给我江大成你委屈了?”
张玉兰心底的确是委屈,嫁到江家来这么多年,又是分家又是吃苦的,两个孩子都拉扯到这么大了,当家的也不顾惜自己和两个孩子,总是听他娘的话回来就在家吵吵嚷嚷的。这么多年,家里就没过过几个安生日子。
说起来,她当然委屈了。
但是,这话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张玉兰满脸泪痕的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江大成见她一副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的样子就来气,上前一步就是一巴掌猛的呼在了她的脸上:“你不说话?你不说我咋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你做出这副样子不就是觉得嫁给我江大成委屈了?”
“你委屈也得给我憋着,难不成你还觉着你能改嫁不成?”江大成越说越离谱:“你觉得离了我你还能活得下去?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就是死了你也不能跟别人好!”
张玉兰挨了一巴掌,一手捂着脸一手扶着桌子,她泪眼婆娑的说:“当家的,你喝醉了,我先去睡了……”
“你给我站住!”江大成哪里愿意给她机会让她离开,上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就往桌子前一摔,张玉兰被摔的扑到了桌子上,把桌上的碗筷都扑倒在了地上,摔的噼里啪啦的响。
“我跟你说话呢,我说话你就得听着,你睡什么睡?”江大成一把揪起张玉兰的头发:“更何况我都没说睡,你去睡什么?”
“你娘没教过你要以夫为天吗?”江大成想起来曾经他娘告诉过他的话,他觉得很是受用:“你嫁给我江大成,生是我的人,死了也得是我的魂。”
“到了我江大成面前,你做啥事都得听我的,要以我为尊,尊我为天。天说啥就是啥,你不能反抗知道吗?”
张玉兰是这个时代的传统女人,自然是接受过三从四德的教育,她当然知道江大成说的这些,所以她没办法,再委屈也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半个不字也是说不得的。
江大成的声音吵醒了刚睡着的江茹,她听着动静,很是疑惑的翻身起床,走到饭厅门口,正好看见江大成歪歪倒倒的往屋里走,嘴里还嘟嘟囔囔:“把这儿收拾了回屋来。”
而张玉兰抹了眼泪就默默的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还拿了扫帚扫着地上打碎了的碗碟。
江大成这边进了屋,江茹就走到了张玉兰跟前儿,问她:“娘,你们刚才在吵架吗?”
张玉兰擦了擦眼角,看也没看江茹:“你快去睡你的觉,别管打人的事。”
江茹见她这样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声音也大了一些:“他当真又听了他娘的挑唆,还在怀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