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新郎应是骑马才对。
可不是一起坐轿子的啊!
再看看轿子后面,是一块巨石形状的冰,上面铺满了零碎的花瓣,花瓣之间还掺杂着几粒白雪。大石头的周围,又绕了一圈小草,小草都是枯竭的模样,与那花圃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兴一衰。
在花圃之后,是一间破败的竹屋,门口的一颗古树高大,刚好依着那条小溪流,与那水车有了一个连接点。
就这几样东西,里面能有什么是少年丢了的?
阮绵绵决定去那间竹屋一探。
“哗……”
阿爹?
天空犹如皱起波澜的湖面,微漾,主上的身影出现。
主上的身后是阮绵绵熟悉的冰雪背景,一身玄衣,长发轻束于脑后,手上的长笛之末挂着阮绵绵手残编制的一只小兔子,红嘎嘎的,丑萌丑萌的。
阿爹也来这个地方了?
阿爹霸气威武!
终于要来救她了~
阮绵绵高兴的念头只有一瞬间,便烟消云散。
想多了吧,阿爹还在外边好好待着呢!
这估计就是考验之一,障眼法。再说了,自己的考验就该自己通过,何必牵扯到阿爹。
阮绵绵想到这,直直的走向竹屋。
竹屋有两间屋子,一间里面放了一张床,一面屏风,一把太妃椅,窗边的花瓶安稳的立着,里面的花儿枯萎。
另一间屋子想来是书房,初初踏入,便能看到一排的书架,里面的书大小各异,还有一格子被独立的分隔开来,里面放了竹简。阮绵绵视线轻移,有一张大书桌,提步向前,桌面一张轻薄的“纸”安静的躺着,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一别两宽”。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离桌子不远处的地上还放着的一把琴,琴弦已断,琴身也有些损伤。
看样子,那琴该是掉落到地上才对。
焚香操琴方为享受,阮绵绵不过是粗略的查看,便觉出这竹屋的主人品味不差,如果这个琴是这屋主之物,那香炉便不可能没有。
所以,琴是外人带来的?
阮绵绵把琴记下,再看了几眼书架,便出了门,该去看看水车了。
“还有一柱香的时间。”
少年的声音再度响起。
阮绵绵下意识的抬眼看了下天空。
阿爹还在啊……
就是,为什么阿爹跟一些长着尖利獠牙的怪物打起来了?
那是阿一提过的,冰兽?
阮绵绵有点不开心,这个考验二,差评!
要真是阿爹,两下那些就都全灭了。哪里会显现出那力不从心的模样?
这就是阮绵绵误会了。
在打架的,确确实实的主上,只是为了找到这个“冰雪王国”的入口,受了点内伤。再加上这个地方压制修为,主上又不是冰躯,一边要抵抗寒气,一边还要打架,哪里能保持平日里的矜贵。
一阵笛声传来,阮绵绵的小手一抖,这是……
阿爹的笛声。
《蛊谮》。
“连笛声都能仿造出来,等我出去,我便把设置考验的人抓起来打一顿。”阮绵绵冷哼,在她看来,阿爹的投影就是人为捏造除出来的,为的就是要扰乱她的心智。
要淡定。
水车转动没错。
但是,水流的方向却是相反的。
“是逆行的水,还是逆行的水车?”阮绵绵沿着小溪流的前进方向走,找到源头才能知道答案。
……
“还是冲动了。”主上轻唤“沐泽”,长笛轻盈飘浮于空中,一曲《蛊谮》悠扬而出。
无数蛊虫从冰面破出。冰面之下本没有蛊虫,是主上从另一个空间召唤而来。
蛊虫向冰兽围去,两只蛊虫攻击一只冰兽,其中,一只侵蚀冰兽的大脑,控制去行为,另一只转入冰兽的内丹,化为精纯的修为,向玉笛沐泽飘去。
沐泽是一把玉笛子,同时也修炼出了自己的灵识,可以通过吸收蛊虫回馈的灵力进阶。
《蛊谮》一出,必然引起腥风血雨。
自然,这些冰兽可没有血,只是一只只都痛苦的匍匐到了地上,有的甚至在地上打起了滚。
主上收了沐泽,面无表情的走过冰兽,困住小崽崽的是至宝,至宝出世必然引起各方觊觎,为了保护她,必然在最靠近的地方,等她凯旋,护她周全。
……
阮绵绵看到了水流的源头。
是一座冰雕,人形冰雕。
依稀可以看出是个女子的轮廓,她就那么站着,一直凝视着水车的方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她在等人?”阮绵绵之所以可以肯定她是冰雕,实在是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全无,身上一层厚厚的雪盖着,莫名的凄凉落寞。
阮绵绵突然的,就想起了在竹屋看到的四个字,“一别两宽”。
阮绵绵还是有学点东西,对于感情之事,虽然不太懂,但是那种文绉绉的诗歌啊,还是有读过不少的。
这分明就是诀别之意。
阮绵绵心里一横,她将冰雕身上的雪拭去。
冰雕的面目逐渐清晰,阮绵绵心里的悲伤竟是突然升腾,没有缘由,不受控制的落下泪。
她从来没想过,冰人之躯还有眼泪这玩意。
“稳住。”阮绵绵暗暗给自己打气,只拂去冰雕头部的雪,对上那冰雕悲伤的眼,只一瞬,无数信息便疯了一般涌入她的大脑。
阮绵绵闭上眼睛,任凭记忆在大脑翻滚。
执谕国。
彰显着地位的府邸,华府。
这是华清容的家。
华清容便是那是那座冰雕。
“小姐,你与那王家公子有婚约在身,此去怕是……”
华清容小手一挥,背上的包裹有些重,让她原地嬉笑的脸蛋染上了些愁,“你只管拖住我的父亲跟母亲,他们会理解我。我才不嫁给那个什么王公子呢!”
调皮一笑,竟是爬墙而出。
看来,是个逃婚的小姐。
华清容一出那华府,整个人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挣脱了牢笼之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寻找个好去处。
华容儿知道这京城多的是她那父亲大人的眼线,所以第一时间便遛出了城门。
“放、放开我家公子!”
前面有人求助。
华清容的功夫不差,倒是上演了一出角色互换的“英雄救美”。
那个公子长的真真的是眉清目秀。
华清容收了剑,那些贼人落荒而逃,转身看向那公子,只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华清容在后来无数次的感叹过,“原来我喜欢的,竟是病娇郎。”
那位公子被看的红了耳朵,神情颇为不自在。
“咳。”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丫鬟。
“啊?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丫鬟有些语结。
“无事,举手之劳。”华清容被唤回了神,也知道是自己失了态。
带不是没见过美男子,只是……
华清容又轻笑,心里另一个声音盖过了心跳加速带来的影响,她这次出来的目的,除了逃婚,便是去找一个人。
可不能误了正事。
“这些给你们,保重。”华清容的行李里面除了几套她喜爱的衣服,便是盘缠,通俗点讲,就是银子。
看这两个的样子,应该是被打劫过蛮多次的了,这一次没什么可被打劫,才让贼人动了劫色的念头。
“拿这些银子,去雇点儿人保护你们。这一路不太平,总是要有人保护妥当点好。”
华清容也不管他们主仆俩是不是拒绝,银子一丢就离开了。
阮绵绵觉得这个女子还是很对她胃口的,记忆自带的悲伤情绪更让她的心头沉甸甸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娘,请稍等。”那个丫鬟喊住了华清容,“不知姑娘要去往何处?”
“我……现在还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华清容不确定那个人在哪里,但是有着鬼刀之名,应当不会难找才对。再看那两个主仆的可怜模样,华清心一软,左不过几天路程,便帮上一帮吧。
记忆已经完全传送入了阮绵绵的脑海,“鬼刀”二字并没有引起记忆的波澜。
于是乎,华清容的一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少年的脸色一直都是苍白的,走路也是极慢,华清容也曾调笑说过,要不我背你一段儿?
这句话对于少年来说,可谓是有调笑的味道在里边了。
当然,这番举动,除了惹得少年耳朵发红,还让他说了相遇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说,“不用。”
带着倔强的,声音如果清泉般干净温柔。
“我叫华清容。”
“水寒。”少年的声音与他的名字一般,没有半丝的感情。
还真的是够“寒”。
华清容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靖南国之后,倒是有些错愕。
靖南国的男子各个骁勇善战去,怎么看,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贵公子都不应该生活在那种地方。
是了,如今的水寒,可谓是弱不禁风到了极点。
没错过华清容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水寒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安静的在前面走着,尽量让自己的步伐可以跟上。
路途有些遥远,因着华清容嬉闹的性子,三人吵吵闹闹的,几日之后,倒是抵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