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转身便向后院跑去，秋霜等人紧随在侧。
到了地窖，他们没敢让楚虞先下去，而是将她挡在了后面。
这么一停一拦的功夫，一个人影已经越过他们，率先掀开地窖的门，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齐妈妈嗨呀一声，赶忙跟上。秋霜也顾不得再安排什么先后，只来得及说一声“小姐站在这里别动”便也跳了下去。
地窖里的人正在张妈妈愈发嘶哑的惨叫声中问话，冷不防一阵天光从入口处洒来，眯着眼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影如蛮牛般向自己扑来。
他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一头撞出去咚的一声砸在了墙上。
另外两个人也傻了，回过神后忙抽刀要扑过来，却被随后而来的齐妈妈和秋霜三两下卸去兵刃打到在地。
刘癞头只是收了钱来办事的，见状忙抱头躲到一旁，缩在角落连声呼喊：“与我无关，与我无关。”
地窖上方又接连跳下来几人，转眼就把这不大的地窖要挤满了。
虽然被阻拦，但楚虞最终还是跟了下来，推开众人挤到前方，就看见秋霜和齐妈妈正解开绑在张妈妈身上的绳子，而张妈妈衣襟大敞，胸前被割下拳头大小的一块肉，那些肉还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这惨状让跟着跳下地窖的人都是一阵胆寒，春笙更是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楚虞脚步一顿，旋即猛地冲了过去，扑倒在张妈妈身边。
“奶娘，奶娘……”
她颤声唤着，想要掩上她的伤口却又不敢动，眼前忽的一阵模糊，泪水断线的珠子般涌涌而出。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张妈妈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隐隐约约知道是楚虞来了，转头看向她，艰难地抬起手。
楚虞忙抬手握住，察觉到那只手虚弱无力，但熟悉的声音却断断续续地传来：“小姐别……别怕，我……没事。”
楚虞再忍不住，一声哭嚎宣泄而出。
但这哭声很短暂，只片刻就化为了无尽恨意。
她猛地转过头，黝黑的眸子看向被按倒的几人：“杀了他们！”
她要他们去死！要他们付出代价！
秋霜和齐妈妈均是一愣，想动手又有些犹豫。
他们不是不敢杀人，而是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动手。
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下人，虽然都是他们从玉蘅居带来的，算得上可靠，但毕竟不是真正的“自己人”。
这些人不知道楚虞身上的那些隐秘，不知道她真实的性格，也不知道秋霜和齐妈妈的身份。
刚刚楚虞忽然动手杀人肯定已经让这些人受到惊吓了，如果现在接连杀人，他们定会奇怪为什么四小姐平日看着柔柔弱弱的，此时却如此凶悍。
杀人不可怕，被这些人畏惧也不可怕，但如果传到楚家耳中，对楚虞就不太好了。
两人犹豫之际，刚才率先冲下来的邬丹已经站起身，左右看了一番，捡起一把刚才被秋霜他们卸下的刀。
齐妈妈上前一步刚要阻拦，他已经手起刀落，向其中一个被按倒在地的人砍去。
邬丹显然不会杀人，只是胡乱挥砍，一刀下去砍在那人脖颈肩背处，鲜血四溅。
那人脖子断了将近一半，人却还活着，惨叫声刺的人耳朵疼，剧烈的挣扎更是让按着他的两个下人险些脱手。
但很快邬丹就又补了一刀，这人离了水的鱼般抽搐挣扎几下就不动了，只有伤口还在噗噗地喷着血。
这还没完，邬丹又提刀走向下一个人。
那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转眼就被砍死，当即大哭，挣扎着喊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跟我们无关啊！是二夫人，是二夫人她……”
话没说完，闪着寒光的刀刃已经落了下来。这次准头好了很多，虽然伤口仍是歪斜，但好歹一刀毙命。
地窖转眼间血腥味扑鼻，令人作呕。
邬丹又走向下一人，被秋霜拦住，道：“留一个问话吧，总得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刚才那人已经说了是二夫人，不用猜他们也知道前因后果，但总得做做样子让楚家人知道他们是从这几人口中问出来的。
邬丹握着刀的手并没有松，而是转头看向楚虞，见楚虞回过头去不再看这边，才没再继续挥刀。
一行人从地窖中爬了出来，张妈妈也被小心翼翼地推送出来。
虽然已经极近小心，她身上的伤口也先简单处理了一下，但往外抬人时难免还是牵动到伤处，疼的她五官扭曲，满头大汗。
地窖外已经有人将刚才被撞飞的门板抬了过来，将张妈妈仔细安置上去，抬着往水云轩去。
楚虞紧随在侧，此时见了日光众人更清晰地看到她的面容，以及她袖口衣襟上的斑斑血迹。
那是刚才杀人时喷溅上去的。
一旁的邬丹看上去比她好些，但那是因为他穿着耐脏的深色衣袍。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身上的血迹其实比楚虞还多，此时衣摆上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血，染湿了鞋面。
同样在淌血的还有他手中的刀，虽然没再杀人，但他一直握着刀没放下，这让身边人更不敢随意打量他。
一行人匆匆赶来这处院子，又匆匆回了水云轩，同时被带回去的还有院中和地窖中剩余的两个下人，以及想趁机逃跑但没能得逞的刘癞头。
“我来给张妈妈处理伤口，小姐你先去换身衣裳吧。”
秋霜对楚虞说道。
楚虞点了点头，却并未离开，只是让开一些，方便秋霜给张妈妈看伤。
秋霜知道她难过，但还是劝道：“换一身吧，小姐，张妈妈这样的伤最忌讳碰到脏污，你穿着这身衣裳也不方便陪她。”
楚虞闻言这才起身，又看了躺在床上的张妈妈一会，才在春笙的陪同下去更衣了。
待她离开，秋霜才坐到张妈妈身边，对她道：“张妈妈，忍着点。”
说着将她身前虚掩的衣裳剥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
只这一个动作，张妈妈便疼的浑身哆嗦，想痛呼又怕被楚虞听到，硬生生咬牙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