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虽然不是东西，但这些话说的还真没错。”
张妈妈得知二房的事后冷声说道。
“二少爷看似比其他少爷小姐性子好，对小姐你也和善，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然为什么这三年来任由楚枫欺负楚虞，看她从玉蘅居拿走那么多东西？
分明屁股也是坐在二房的，还要装出一副谦谦君子谁也不偏袒不维护的样子，虚伪！
楚虞低头摆弄着手中九连环，道：“他跟他爹娘其实很像，尤其他爹。”
张妈妈不解，问：“怎么说？”
楚虞将九连环解开一环，道：“二老爷和二夫人私底下提起大老爷，说他禽兽不如，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送出去。”
“可他们分明也是知道此事的，但既没有阻拦，也没有告诉我，而是任凭这件事发生，等着大老爷给楚家带来好处，他们也能跟着一起获益。”
说话间九连环已全部解开，楚虞抬头，道：“只看二叔平时待我的样子，哪里能看出这些？”
楚二老爷平日待楚虞很和善，完全看不出是这种人，更看不出他会主动算计楚虞。
但事实是他不仅放任楚大老爷戕害楚昭，坐收渔翁之利，还前后谋划了假马匪和楚昊绑架楚虞两件事。
他一边算计楚虞，一边觉得对不起她。但即便觉得对不起她，也不放弃算计她。
跟自己的利益相比，那一丁点的怜惜自责算得了什么？
张妈妈恍然：“这么一说还真是！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说完想起什么，又呸了一声：“小姐只像叶姨娘，一点也不像大老爷！”
楚虞轻笑，喃喃道：“其实有一点我跟大老爷还挺像的。”
“才没有！”
张妈妈和春笙齐声道。
楚虞并不忌讳说这个，笑道：“我跟他一样狠，只要自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都会去做。”
哪怕刀山血海，哪怕罔顾人伦。
只要能除掉楚家，怎样都可以。
说起来上辈子她死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大婚之前连只鸡都没杀过。
但当她握着刀刺向楚大老爷时，她的手很稳，用尽全力刺出去，一点都没有歪。
楚大老爷心口涌出那么多血也没有吓到她，她还能把刀拔出来继续去砍魏氏，只是可惜没能将她砍死。
她自己都难以想象，怯懦地活了十几年的她，在得知真相后竟然能做出这种事。
那时从未见过血的她都敢如此，重生之后自然更加沉稳狠辣，已经接连除掉楚家好几个人，楚昊更是死在了她眼前，但她同样没觉得害怕。
她只觉得痛快！报仇雪恨的痛快！
“这怎么能一样？”张妈妈道：“小姐你这都是被逼的！”
春笙连连点头：“对，不是小姐的错！”
楚虞笑了，放下手中的九连环：“这当然不是我的错，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错。”
她觉得自己这样很好，只有这样，才能给阿昭报仇，才能让他在九泉下瞑目。
见她没有自怨自艾，张妈妈这才松了口气，道：“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这不是张妈妈第一次问这样的话了，之前每一次，解决掉一个人一件事，她都会问楚虞接下来怎么做，楚虞也总能给出答案。
这次也不例外，楚虞已经计划好了，接下来要从二房入手，让他们“如愿以偿”地拿到银子，然后让二房再也无法翻身。
失去了楚昊和魏氏让大房失去了一条胳膊，失去了二房则是让整个楚家失去了一条胳膊。
从此以后楚家便是四肢不全，即便一时半刻不能彻底解决他们，也能让他们日日活在痛苦之中。
楚虞准备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张妈妈几人，正要开口，却听外面传来下人的通禀声，说是老夫人派人来了。
楚虞皱眉，张妈妈几人也面露疑惑，不明白老夫人这时候派人过来做什么。
“我出去问问。”
张妈妈道。
她昨日刚在老夫人那里闹了一通，摆明了告诉所有人楚虞拿银子被她发现训诫了，现在拦着楚虞不让她见人也不奇怪。
楚虞点头，低声道：“见机行事，真有什么麻烦不要硬来。”
张妈妈应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用力拉开房门，让等在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心情不好。
“干什么？老夫人又有什么吩咐？”
一个又字显出对来人的不耐。
老夫人身边下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平日在家里连少爷小姐们也对他们客气几分，此刻却被张妈妈这个下人不耐烦的呵斥。
但这张妈妈连老夫人都敢顶撞，呵斥下人好像也没什么。
来人不像对其他少爷小姐身边下人那般倨傲，但也没有卑躬屈膝，施了一礼道：“张妈妈，老夫人有事交代四小姐，不知四小姐是否有空，容我当面通禀？”
“没空。”
张妈妈直接道。
来人像是早料到这个回答，也不恼：“那就请张妈妈给四小姐带个话，老夫人说大夫人病痛缠身，没有儿女在侧陪伴实在不妥，请四小姐前往庄子上侍疾。”
张妈妈面色一僵，旋即大怒。
“什么意思？她是要把我们小姐从楚家赶出去？”
丫鬟抿唇浅笑：“张妈妈这是哪的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是给大夫人侍疾，并非……”
“大夫人生了三儿两女，死了一个还有四个！为什么不让她亲生的去侍疾，偏让我们小姐去？其他少爷小姐是死绝了吗？”
这话太难听，楚家上上下下的奴仆，也就只有她敢这么说了。
好在小丫鬟见怪不怪，眼皮都没眨一下，继续道：“老夫人请高僧算过，只有四小姐跟大夫人八字最合，最利于大夫人养病，所以只好辛苦四小姐了。”
“放屁！什么高僧？骗三岁小儿呢？”
这种话自然是骗人的，张妈妈清楚，来传话的小丫头也很清楚。
“总之，话我带到了。庄子那边已经安排了人去收拾，请四小姐即刻启程。”
丫鬟说完再次施了一礼，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多留，任凭张妈妈在身后如何叫她也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