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
秦安听了来人传话，愣了一下。
扫马粪的男人这时已换了一身衣裳，从头到脚干干净净，除了靠近时还能闻到身上淡淡的马粪味，丝毫看不出先前模样。
他点点头，道：“他们是这么说的。”
说着恭敬地递上纸条：“那人还说这是什么密令，让您记得带上东西。”
秦安额角一抽，没好气地把纸条接了过来。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竟然就这么随手交出来了，也不怕被有心人拿了去！
这是知道能不能取出东西的关键在他，自己拿着当票和密令也没什么用，破罐子破摔了？
秦安展开纸条，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阴沉的面色稍缓，长长地叹了口气。
确实是当年的密令没错，虽还不能证明这些人的好坏，但起码能证明他们确实是楚家人。
“他们只给了你这个，没给你别的什么？”
秦安问道。
按理说取东西除了密令，还需要当票，但现在送来的只有密令，当票却不见踪影。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了，只给了这个纸条。”
秦安皱眉沉吟片刻，轻笑一声：“倒是个聪明人。”
说罢丝毫不提取东西的事，直接吩咐道：“你和大吉他们这就跟我出京，其余人收拾好东西跟上来。”
男人点头应诺，又看了看桌上刚摆上来的饭菜，道：“要不我先带人追上去，沿途给您留下消息，您吃过饭在慢慢赶上来？”
现在正是午饭的时候，这一桌饭菜摆上来秦安还一筷子都没动呢。
秦安此时哪还有心思吃饭，摆手道：“不必，没有什么比早日见到小姐少爷更重要的了。他们既然现在就走，那我自然也是立刻启程。”
男人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劝，躬身应诺便去准备马匹了。
秦安在那日离开隆昌典当行之后就做好了随时离京的准备，此刻根本没什么要收拾的，骑上马便走了。反倒是准备行路途中干粮的下人动作慢些，后来才跟了上去。
隆昌典当行，霍宗衍听说凌墨和秦安两路人马前后脚走了，气的摔了手边茶盏。
“这老东西什么意思？先前不是说好离京前会把东西取出去吗？现在人家答应见他了，他却不带东西，耍谁呢？”
董掌柜险些被溅出的茶水打湿衣摆，往旁边避了避，道：“楚家那几人也没来，会不会是那位楚小姐不愿意见老秦，他们就带着当票又走了啊？”
那日他们来当铺时，因为秦安没有给出另一道密令，东西自然没取出来，当票也就还给楚家人了。
现在若要取，按理双方的人都得过来才行。
“呸！”
霍宗衍狠狠地啐了一声，俊朗的五官都气得有些扭曲。
“他若真想取，还用得着当票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再说了，对方若是没答应见他，他会亲自跟上去吗？这摆明了是人家答应见他，他也确定了对方是楚家人，这才离京的！”
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秦安肯定会跟以前一样，自己坐镇京城，派手底下的人跟着楚家人，直到确定他们的身份才会亲自出面。
现在他自己追上去了，要么是对方把密令给了他，他通过密令确认了对方身份。要么是对方拿出了别的什么能确定身份的东西，取得了他的信任。
他确认那一行人一定跟楚家有关，生怕错过了这么多年唯一一次等到的机会，这才巴巴地跟了上去。
但不管是哪种，既然他答应了带着东西去见楚小姐，现在又不来取，那就是耍赖！
“他就是把我这当不要钱的仓库了，想赖上我，让我给他保管那东西一辈子！”
霍宗衍恨恨地说着。
董掌柜对此也没办法，只能堆着笑劝道：“那肯定不会的，老秦这次没取估摸着是还不确定能不能见到楚小姐，怕路上出什么事，东西被抢去。等他下次回来，应该就会把东西取出来了。”
“最好是！”
霍宗衍咬牙道，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想喝口茶，摸了个空才想起刚才一气之下把茶杯砸了。
他气得捶了下桌子，起身往外走去：“我去拂香楼住几天，别来找我！”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
董掌柜应声是，轻叹一声唤来下人把地上收拾干净，回了自己的屋子。
………………
京城的东城门，凌墨一行人顺利出城。
几个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人走过一段之后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身边同伴见他半天没回头，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
那人喃喃道：“我看那人背影……好像有点像世子爷。”
身边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但此刻凌墨他们已经骑着马远去了，背影也已变得模糊，根本看不出什么。
他嗨了一声，道：“不可能的，国公爷让人把各个城门都盯死了，世子爷如果真的回来，他不可能不知道。”
男人点了点头，收回视线轻笑一声：“也是，世子爷都两年没回来了，现在国公爷要给他定亲，他肯定更不会回来了，一准儿绕着京城走。”
说着两人便将这个话题抛开聊起了别的，一路往荣国公府走去。
大半个时辰后，又一队人马从这里出了城，往刚才凌墨他们离开的方向去了，正是秦安一行人。
他沿着自己人留下的消息一路追上去，追到二十里外一条岔路时，留在这里等候的人却跟他说，凌墨他们在这里兵分两路，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去了。
秦安皱眉：“怎么分的？那不会武的女子往哪里去了？”
下属指着往北的方向道：“姓徐的那人带着那女子走了这边。”
说着又把手往南一指：“戴铁面的男人走了这边。”
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秦安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又问：“他们分别带了多少人。”
下属道：“铁面男只带了三五个随从，其余人都跟着那女子的马车走了。”
从人数上看，那女子那边应该是更重要一些，但这也可能是对方使出的障眼法。
人多就意味着容易被追上，容易被跟踪打探，很难甩掉他们，适合用来当诱饵。
反之，铁面男带的人虽少，却很容易隐藏痕迹。一旦跟丢，短时间内就很难再找到他们。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啊？既然楚小姐都答应见咱们了，他还耍这些手段做什么？”
有人皱眉说道。
秦安面色也是沉沉，看着眼前的分岔路口。
“要么是骗咱们的，根本没打算让咱们见小姐。要么是防备着咱们，故意分散咱们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