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笑得开心,一旁的秋霜也是眉眼含笑。
“我替我家主子多谢小姐,如今楚家彻底不能跟曹家结亲,只能依靠威远伯,主子那边行事会方便很多。”
楚虞没有自己的人手,想做成今天的事自然需要凌墨那边帮忙,所以让秋霜从中传了话。
凌墨听说她是要毁了楚曹两家的亲事,欣然同意了,毕竟这对他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他要利用楚家探查威远伯府,那楚家跟威远伯府的关系自然是越亲密越好。
没了这门亲事,楚家短时间内又很难再另外扩展一条人脉,势必要和威远伯府越走越近。
走得近了,往来就多了,他们的机会也会更多。
只是一开始,秋霜等人都以为她只是单纯要针对楚昊,比如杀了楚昊,或是毁了楚昊的声誉,让曹家不再愿意与他结亲。
但楚虞说这样没用,无论是杀了楚昊还是坏了楚昊的名声,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楚家除了楚昊,还有好几个儿子,适龄的也不少。楚昊不能跟曹家结亲,别的儿子还可以。
只要利益足够,曹家一定不在意换一个女婿。
所以,要想彻底毁了这桩婚事,就不能只盯着楚昊一个人,也不能只想着退亲,还要让两家结仇。
唯有结了仇,曹家才会恼恨楚家,不再继续与楚家结亲。
今日所做的这一切,就是要彻底断了两家结亲的可能。
楚虞笑了笑,对秋霜道:“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为了自己罢了。”
她只是看不惯楚家过好日子,想让他们日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罢了。
先前凌墨虽然写信给她希望她不要阻止楚家拿到官身,但并没有阻止她做别的事。
现在楚家的官身拿到了,她答应的事做到了,这时候再给楚家找些麻烦,只要不影响凌墨的计划,凌墨自然也不会阻挠。
何况今日的事于凌墨还是有益的。
“小姐真厉害,”春笙在旁赞道,“不仅毁了楚曹两家的婚事,还让曹家也吃了大亏。明日消息在林安县传开,不知多少人要拍手称快呢。”
曹文柳担任林安县县令期间,百姓们可也吃了不少苦,不然之前为什么这么盼着楚大老爷能顶替他的位置。
他虽比上一任张县令强些,但那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而是因为张县令任职那些年把林安百姓压榨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说句竭泽而渔也不为过。
曹文柳上任后为了能给自己谋得更多利益,这才给了大家一丝喘息的机会。等大家喘过一口气之后,便立刻露出了原形。
现在他的儿子被楚家人射伤,且不能人道,林安百姓没有人同情他,只会叫好。
想到这,楚虞眸光转了转,道:“楚曹两家结了仇,大老爷现在肯定焦头烂额。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不如就送他份礼物吧。”
秋霜一听,就知道她肯定又有了什么主意,笑问:“小姐要送什么礼?”
楚虞笑道:“楚家衣食无忧,送什么都显得不够诚意。不如……我就送他一份好名声。”
………………
是夜,楚家的银子一箱一箱地搬上了车,又一车一车地往威远伯府送。
直到天明,楚大老爷才从威远伯府出来,出门时脚步沉沉,神情狼狈,下巴上还有新冒出的胡茬。
他沉着脸上了马车,神情颓丧,不复刚得到官身时的意气风发,甚至不如先前没有官身的时候。
那时候他虽然没什么官场上的至交好友,但至少也没跟人结仇。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楚家有了一个实打实的仇家,还是握着实权的正五品官员,这比没有官身还可怕。
楚大老爷满脑子都是曹家的事,曹子清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伤口,以及曹夫人恨不能把他剥皮拆骨的神情。
除此之外,能占据他一点心思的就只有昨夜流水般送进威远伯府的银子。
楚大老爷捂了捂心口,闭了闭眼。
心疼啊。
他胡思乱想着往楚家去,决定今日不去县衙了,有什么事就让下面的官吏们去做好了。
车马驶在路上,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喊了一声:“楚县令!这是楚县令的马车!”
楚大老爷困倦的眼睛陡地睁开,心神一凛。
外面的人为什么喊他?这是曹家气急之下要派人来打杀了他吗?
他紧张地缩在车里一动不动,就听外面又有人道:“真是楚县令!”
“楚县令,真的是楚大少爷射伤了曹少爷吗?”
“你这话问的,消息都传开了,还能有假?”
说话这人紧接着又转头对楚大老爷马车道:“楚大少爷真是厉害啊,果然虎父无犬子!”
虎父无犬子?
这是什么意思?
楚大老爷皱紧了眉头,更不敢掀开车帘去看了,只竖着耳朵细听。
“我就说楚家之前跟曹家结亲肯定不是自愿的,曹家害死了咱们林安这么多人,楚家这样的大善人怎么会跟他们家结亲?”
“没错,肯定是被逼的,曹家知道林安县令是个肥差,都走了也不肯放过咱们,逼着楚家结亲,想通过楚家继续搜刮咱们林安的百姓。”
“楚家推脱多回推脱不过,眼看着婚期要到了,楚大少爷宴席上再次跟曹家少爷提起退亲的事,想让他去曹老爷和曹夫人跟前说和。”
“曹少爷不仅不肯,还言语羞辱,说楚大少爷能娶到他妹妹是天大的福气。楚大少爷气急,说楚家积善之家,绝不与曹家这种残害百姓卑劣无耻之徒为伍,之后便一箭射向曹少爷。”
“据说是要射死的,但楚少爷到底不忍心,故意射偏了些。”
“虽然是楚大少爷做的,但他敢这么做,必然是县令大人授意的。”
“对,定是县令大人洁身自好,宁可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愿与他们曹家有任何瓜葛。”
“县令大人威武!”
“县令大人受我一拜!”
车外人群越聚越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楚家和楚大老爷都是称赞。
但这称赞听在楚大老爷耳中就似钢针一般,让他心惊肉跳。
他头疼欲裂,对赶车的车夫道:“快,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