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晚间时分，顾云睿的房门被敲了敲，门外传来方慕青的声音。
“顾将军，你在吗？”
“进来。”将手中书册放下，顾云睿抬头看向被推开的房门，方慕青穿着中衣，外面披了一件披风进来。
“这么晚了，有事？”顾云睿眉轻挑挑。
方慕青头轻点一下，神色间还有那么丝不好意思：“的确有事相求……顾将军这里有没有什么治兵的书册，可以给我看看的。”
顾云睿不解：“做什么？”
她整日待在府里，至多去一趟禁军营验验尸，要治兵的书册做什么？
“是方知舟，那小子想进军营，这不是年纪还不够，我便想着在府里练练他。”
顾云睿明白了过来，原来她姐弟二人今日的不对劲，都是因此？
“没有书册。”顾云睿摇了摇头，将方慕青的幻想打破。
“不过你功夫那么高，教他不是很容易？”顾云睿好整以暇看她。
方慕青嘴角撇撇，他如何能知，她的功夫都是半路得来的，只有结果，哪来的过程，没有经验，如何教他？
“罢了，没有就算了，就是这才一日的功夫，他便已经把母亲和陆妹妹都得罪下了，真不知接下来几日该怎么管教他。”方慕青状似无奈摇摇头，冲顾云睿打声招呼，便打算迈步出去。
“……等等。”
身后传来声音，方慕青眉间一喜，及时停下步子。
“那些东西不在书册上，不过我可以写给你。”顾云睿不知何时已经将纸张摆开，手下已经开始动笔。
方慕青眉挑挑，没想到他竟这么好说话。
不过顾云睿并未写多少字，只短短几行，便已经停笔，将纸张递给她。
方慕青已经伸出了手去接，顾云睿却突然顿一下，挑眉看她一眼：“你识字吗？”
方慕青嘴角抽抽，她的人设的确是不识字来着……
“我可以让小竹帮我念。”
顾云睿犹豫片刻，倒也是个法子。
方慕青这回将纸接了过来。
早起，勤学，苦练。
将纸翻过去，方慕青再看一眼，她没看错，纸上的字只这六个。
这算什么法子？
“顾将军，你是不是写少了，我看这纸上，也才几个字而已。”
顾云睿眉挑一下：“这已是我带兵多年总结而出的，寻常人要，是要不到的。”
方慕青嘴角抽抽，他这的确是最凝结的道理了，但此时她要训练方知舟，凭这些根本不行啊！她要的是具体的法子，可不是这么抽象的啊。
“天色不早了……”见她仍在原地站着，顾云睿眉轻挑挑，是下了逐客令。
方慕青嘴角撇撇，看一眼手中的纸，再看一眼顾云睿，没好气翻个白眼，将纸张放到他面前的桌上，好脾气地咧嘴笑一下，随后转身，面目表情地离开。
顾云睿将那张被她扔下的纸捡起来，嘴角上扬。
第二日一早，方知舟还在被子里的时候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方慕青随后便推门而入，见他还在睡着，没好气翻个白眼。
被提着耳朵拽起来，方知舟瞪着眼前的女子，脸上的不满异常明显。
“你做什么？！”
方慕青点点他的额头：“你不练武了？”
方知舟愣一下：“你帮我找到老师了？”
眼睛眨眨，方慕青眼里闪过一抹心虚：“当然找到了，不然放你自己摸索吗？”
方知舟将信将疑地看她，想着之前她说的要她自己教，心里便有些忐忑。
他想要学武，想要进军营一事是十分认真的，可不是拿来让她玩乐解闷的。
不过最后方知舟也还是跟着方慕青来到了练场，昨日顾云睿已经同意了让他占用场地的。
“开始吧。”
将人领到练场里，方慕青扭头冲方知舟道一句。
方知舟有些了愣怔，他也没看到什么师傅啊，让他开始什么？
“看到那个圆圈了吗？”方慕青冲他指一下练场中央的一处地方。
方知舟头轻点点。
“过去站在里面。”
他也不知方慕青要做什么，也只能听她的话，乖乖走到中央站了进去。
小竹指挥着下人，将一方小几和一把椅子搬了进来，方知舟看着他们的举动，心里仍然困惑得很。
下人们将东西放下便离开，而方慕青随后坐到椅子上，便开始抓起桌上的瓜子嗑。
方知舟实在摸不着头脑，脚正要迈出圈，却被方慕青一声喝止：“不许乱动！”
方知舟要迈出去的脚悻悻收了回去，她到底要让自己做什么？
“今日你就在那圈里站着吧，若能坚持这一日，明日我便给你找个老师。”方慕青冲他道。
听到老师二字，方知舟要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到了午时，练场里的太阳暖烘烘的，方慕青昏昏欲睡，再看方知舟，整个人已经在地上躺着了。
小竹拍拍方慕青的胳膊，冲她指一下中央的方知舟，示意她方知舟在偷懒。
方慕青抬头看一眼，轻摇摇头，倒是无妨，她只是想让他练练耐性罢了，毕竟要是去了军营，要长时间忍住不乱动，也是门定力。
整整一日，方知舟都是在无聊加难受中度过的。
方慕青画的圈实在太小，他又爱乱动，更是施展不开，但来顾府是他自己选的，这才两日而已，他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于是方知舟极力忍着，这一日也算过去了。
第二日，方知舟仍在那圈里，第三日仍是。
小竹都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方知舟多半也是要崩溃了。
幸而第四日，方慕青终于大发慈悲一般，不再让方知舟去那圈里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方慕青，方知舟有些不解，从他来了顾府后，每日都觉得被方慕青忽悠，每日都不解，今日也是一样。
她为何要带他出府？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方知舟不知是不是她刚去方府的时候自己对她的欺负太甚，她此时便报复自己，说好了要帮他进军营，这几日却总是让他做一个奇奇怪怪的事情。
“跟着走就行了。”方慕青回头看他一眼，眉轻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