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凉了,封北誓并不怎么配合,头动了动,冰袋就掉在枕头上。
“你不要乱动,我现在在给你降温。”林子衿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把冰袋拿起来,又放在他额头上。封北誓是听到她的话了,只是睁不开眼,又担心醒来后,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他只侧身过来,又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林子衿已经不再觉得尴尬了,知道他意识根本不清醒,想必今晚所做的一切,明天肯定什么都不记得,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他不配合,且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睡着,她有些苦恼。
只能拿着冰袋敷在他额头上,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反而被他抱得更紧。
这样的他,还真有几分孩子气。林子衿觉得十分头疼,可总之,她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也面对面的姿势一直保持了半小时以上。林子衿手中冰袋的温度都散了,或者是他体温太高了,冰袋很快就不够凉了,幸好刚才拿了两个,她又重新换一个冰袋。
他身上的温度好像散了一点,林子衿又拿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确实降了一度。等这个冰袋敷下去,应该还会再降一点。
只要能降到38以下就放心了。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零点,林子衿也有点困了,但是她不敢睡,担心他又会烧起来。
有坚持了半小时,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像个瞌睡虫一样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睡着的潜意识中,她还会伸手在他身上试一试,感觉温度降下去了,她才能安心的继续睡。
睡得沉沉的她,猛然睁开眼睛。以为已经很晚了,翘起脑袋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好,只是刚蒙蒙亮。
她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男人怀里。他睡得依旧很沉的样子,脸上那层异样的红,也消失不见了,脸色恢复了正常。
昨晚给他降温的冰袋已经掉在枕头上,一夜过来,已经变成了恒温状态。她轻轻从他怀里退出来,将水袋捡起来放在床头,又伸手在他额头上试了试。
谢天谢地,已经不烧了。
林子衿又在心底暗暗的松了口气。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拿了体温计给他量了一下。
果然,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林子衿起来将东西都收拾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湿漉漉的,大抵是昨晚他出汗浸湿了她的衣服,还得洗个澡,换身衣服才行。
于是林子衿去了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出来,换了干净的衣服,就匆匆的离开了卧室。
林子衿在路边直接打了辆车回到月子中心,一路上,她满脑子想得都是封北誓。
他的身体不是一向很好么?怎么会无缘无故生病了?
难道是因为想要尽快完成公司的项目,早点带她离开叶城,才那么拼命么?
不自觉的又想到封北誓的病情会不会又反复烧起来。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生病了吗?
现在还不到七点,他应该还没醒吧?
林子衿发现自己跟着了魔似得,满脑子都是他。
车子停在了月子中心门口,林子衿刚想溜进去,就看到前面的清洁车那里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她觉得这个人影在哪见过,突然灵机一动。
“阿姨?”
那不正是自己那天出来倒垃圾的保洁阿姨么?
她怎么会来月子中心呢?
林子衿越发觉得奇怪。
虽然她也还是穿着工作服,推着清洁车。可是郊区距离这里好远,她怎么会跑来这边收垃圾?
见林子衿认出了自己,保洁阿姨顿时闪了闪目光,对林子衿尴尬一笑。
“姑娘,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
林子衿觉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腼腆笑笑:“我朋友在这儿上班,我找她来有点事。阿姨,您工作的区域不会是要跨整个叶城吧?”
一听林子衿这么问,那保洁阿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脸上带着尴尬的表情,眉眼中又有一丝无奈的希冀。
“我……”
看出这位保洁阿姨很是为难的样子,林子衿的热心肠再次发挥余热。
“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么?”
听闻此言,这位保洁阿姨的眼泪唰一下就落下来了。
几乎就要当街给林子衿跪下了,吓得林子衿连连倒退数步。
“阿姨!阿姨您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林子衿把这位保洁阿姨带到旁边的肯德基,点了两份早餐,这才听阿姨一点点说来。
原来这位阿姨姓李,有一个独生女儿嫁给了城里的大户人家。本来风风光光的,小两口感情也不错。后来怀孕了,两家人都很开心。
可没想到在生孩子的时候,女儿难产去世了,婆家把孩子带着,希望儿子能尽快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成婚,彻底跟他们断绝关系。
于是到现在为止,连外孙的面李阿姨都没看到。
“其实我也没别的非分之想,就想看一眼我们的小外孙。林小姐,既然您有朋友在这里,能不能行个方便啊?”
林子衿觉得,这种事确实不怎么和规矩,但是一想到这位李阿姨诚诚恳恳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
“李阿姨,我也很想帮你,可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我实在不能随便就带人进去啊。要不然——”
想着想着,林子衿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要不这样吧李阿姨,我帮你搞一套月子中心的护士服,您可以穿着进去。但是这边的婴儿都是有专人专房看护的,我也不确定,您是否有缘能看到外孙。所以……”
“真的么?太谢谢你了林小姐,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封北誓醒来的时候,是被渴醒的。
因为昨晚烧的厉害,夜里又出了一身的汗,所以喉咙干的有些发疼。
他从床上坐起来,头还有点沉甸甸的,想下床,却发现床头放着一杯水,他怔了怔。
继而……昨晚隐隐约约的一切冲进脑海里,直到现在,他依旧不确实昨晚的一切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床头的这杯水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