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何月清的肩膀颤抖不已,发白的唇蠕动着,半晌才吐出这四个字来。
回过脸颊,她像是盯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盯住林子衿。
林子衿真的很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不是封北誓形容的这样的!
她从来没想过要跟封北誓一直在一起,更没想过要做她何月清的儿媳妇。
可是男人那鹰隼一样的目光,却直勾勾地逼退了她。
就在这时,桉叔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位警务人员。
“二少,这二位是警署刑侦队的,陈局专门派过来的。”
封北誓转了下身,冲那两位警察点点头。
“坐吧。桉叔,让人倒茶。”
“哦,封先生不用客气,我们尽快开始调查吧。”
两位警员哪里敢怠慢?毕竟是局长亲自下的立案通知。
虽然他们不知道封北誓在商界的具体身价,但光从正门开车开到主楼,这个豪宅的规模就足够人咋舌了!
“好。”
封北誓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何月清,然后又转向林子衿。
他轻轻推了下手臂,示意林子衿上前。
“去跟警官说说。”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地。
“二少奶奶,求你大人有大量,都是我的错。是我因为嫉恨你,才在你的茶水里下药的!这些事,都跟夫人无关!”
是王姐。
此时她满脸泪痕,神情又坚决又激动。抖索着发白的嘴唇,就差要给林子衿磕头了。
何月清当时也傻眼了,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又不忍又感动的情愫。
“王姐,你——”
“夫人!我愧对你的信任,我愿意承担后果。”
王姐回身看了一眼何月清,然后又转过半身冲着封北誓和林子衿道:“二少,二少奶奶,请你们相信我,这事真的跟夫人无关。要都是我下的,你们看,都在我这里!”
说着,她从衣兜里拿出一盒米非酮,上面的银箔正好缺了四颗。
按照72小时一次的药效,她这些天一共给林子衿下了四回药。
不过还好昨晚那杯茶被封北誓拦了下来,否则按照那个医生的意思,林子衿怕是真要大血崩了!
封北誓那一双眼睛厉如鹰隼,一步步走向王姐,将她整个人像拎麻袋一样揪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二少,我……”
“如果你想要为她顶罪,我会让你把牢底坐穿的。”
封北誓当然明白王姐是为了维护何月清,才不顾一切地跳出来。
可即便她表现的主仆情深,有仁有义又怎样?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封建时代!
作为他妈妈最信任的女佣,在她遇到问题的时候不想着往正确的方面劝告,反而添油加醋嚼舌根子。
这不是衷心,是捧杀。
封北誓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自己那个本该贤良淑德的母亲,变成今天这幅唯我独尊的样子。
所以对王姐,他同样是恨得牙痒痒的。
“王姐,你给我下去!”
何月清冲上来把王姐拖到身后,一双眼眸狠厉地瞪向儿子。
“封北誓,你有种今天就把你妈抓进去!反正战霆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这大概是何月清的最后一招了,只要提起死去的大儿子,封北誓就算再狠,也招架不住这么绝望的亲情攻势。
两个警察已然是全程懵逼脸了。
来的时候局长就嘱咐过他们,这豪门世家里的事儿有时候真的很难断。
他们已经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却怎么也想象不到,竟然会这么‘扑朔迷离’。
就在这时,林子衿从封北誓身后走了出来。
事到如今,她明白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
“警官先生,真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做的。是我让王姐帮我把药兑在茶里的。”
一时间,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林子衿也顾不得许多了,这话出口就如开弓的箭,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想着想着,她一把勾住封北誓的手腕,娇笑着,“哎呀老公,人家还小呢,真的不想那么快生孩子。求求你了,让我再玩几年好不好?”
说完,她又一脸赔笑着跟两个警察道歉,“真对不起,我体检时验血被发现吃了避匀药,怕我老公生气,所以才让王姐上来顶包的。没想到给你们带来这么大麻烦,实在实在很抱歉。”
两个警察一看,得了,来个台阶直接下吧。
这有钱人家就是会玩哈?敢情他们顶着大太阳过来——
本来以为是场雍正王朝的戏,结果看了场宫锁心玉。
管家把警官送出门,并且叮咛嘱咐,今天在封家发生的一切就当没看见吧。两个警察也是很拎得清的人,寒暄了几句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空荡荡的客厅里,封北誓拉着林子衿坐在沙发一侧,而何月清就坐在他们两人对面一侧。
沉默的气氛里,楚河汉界般地对立。
王姐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从楼上慢吞吞搬了下来。
她抹了抹眼泪,先跟何月清鞠了个躬,然后又转向封北誓和林子衿,同样鞠躬。
虽然在林子衿的坚持下,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但封北誓还是坚决要求辞退王姐。并命令管家即刻修改佣工管理法则。
一旦主人下达的指令有违法乱纪的嫌疑,佣工可以坚持不执行,并有权监督举报,并完善了解聘开除的赔偿金原则,这样可以解决佣人们的后顾之忧。
毕竟,像王姐这样的毒瘤若是继续留在何月清身边,只会让她变本加厉地飘飘然。
今天砍手明天下药,后天难道杀人放火么?
“夫人,二少爷,二少奶奶……我走了,谢谢你们的宽容和照顾,你们保重。”
多领了三个月工资后,王姐就这样离开了封家大宅。
林子衿心里还有几分不忍,她偷偷拽了下封北誓袖子,用蚊子一样的声音恳求他:“其实,没必要非赶她走吧……”
“留着她,让她继续把你的空调开成冰箱的温度么?”
封北誓的声音也很低,但霸道之气不减半分。
林子衿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咯噔了一下。
原来封北誓连这件事都知道了?她真是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为了这点小事,而给她讨公道……
“你们还有必要在我面前咬耳朵么?”
坐在沙发对面的何月清冷冷地讽刺道,“我的人都被你们搞走了,以后你们岂不是想骑我头上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