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一栋破旧的老公房前，封北誓拉下手刹，停了车，然后转身对身后的明妍说。
刚才上车的时候，他并没有允许她坐在自己的副驾驶上。但还是绅士地将她送回了家门口。
“二少，谢谢你。”
明妍屏了下心里空落落的抽动，垂着眼眸小声道谢。
她以为封北誓会下车，或者会再说点什么。
然而并没有。
他就那么默默地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有意无意，拉远拉长。
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用心看。
明妍深吸一口气，想起刚刚在茶餐厅里，自己曾对他说出的那番话，她只觉得——
如果这一刻，她不把最真实的勇敢表现出来，那么那番话就等同于白说了。
“二少，我……对你……”
“没可能。”
没等明妍把话说完，封北誓直接开口打断了她。
明妍如鲠在喉，大滴大滴的眼泪涌出眼眶。
“二少……”
“我说没可能，你听不明白么？”
封北誓游了下目光，狠戾的眼光就像一记刀光，盯得明妍浑身发憷。
“我……我知道，我知道没可能。可是，二少您忘了我今天说的那些话么？我说如果我喜欢一个人，真心的喜欢，那么无论身份差距，无论贫富悬殊，无论多少阻碍，我都要试一试。我喜欢你，二少，我从小就喜欢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我可以为你改变，可以为你努力，哪怕为你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自己——”
“我不需要。”
封北誓冷冷打断明妍的陈情，幽幽深眸转过，“我喜欢的女人，因为她是她自己。我没可能爱上一个连自我都失去的人。”
“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真的想要的呢？你以前，难道就没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人是会变的，需求也是会变的！你怎么知道未来不会有一天，你喜欢我这样——”
“够了！”
封北誓拉开车门跳下去，绕过车身，一把拽开后门。
“下去！”
“二少……”
明妍泪水涟涟，肩膀耸动。明明极尽惹人怜惜的模样，可看在封北誓的眼里，却像喝醉一样呈现了林子衿的影子。
“我不会上手拉你，是看在你秦嬷嬷的旧情上。如果你坚持不肯下来，我就把这辆车送你。但是，我希望你从此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二少……”
看着封北誓眸子里不带半点怜惜，明妍的心都要碎了。
她甚至有种冲动，要扑上去吻他，要用自己年轻而美丽的身体将他当做一个正常男人的弱点，来征服。
可是终究还是不敢——
毕竟，眼前的封北誓高高在上如神祇。那种压迫感，让她胆怯。
看着明妍离去的小身影，封北誓靠在车门上，大脑渐渐陷入一片放空的状态。
他记得有本书上有句特别极端的话，却很有道理：如果这世上有一百万个人爱我，有一百万个人需要我，但我爱的那个人不爱我，我将并不在意那一百万个人死光。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封北誓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心脏突然一窒。
按下接听，他没马上说话。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端女孩的声音，扭扭捏捏地传过来。
“你，你在哪里？”
“你希望我在哪里？”
“封北誓……我，我刚才听桃子说了，谢谢你为我妈妈所做的一切。”
林子衿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弱。就像小猫的呼噜声，让人心里有点痒痒的。
封北誓自鼻腔里哼了一声：“所以，你只有听朋友说了，才觉得应该感谢我么？”
“不，不是的！哎呀——”
林子衿一激动，突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
封北誓顿时紧张了起来。
“没事，咬舌头了……”
林子衿不好意思地说。
“林子衿你是有多蠢？我专门给你加了双份腊肠，肉不够吃么！”
接着就听到电话那端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封北誓，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谁说的？”
封北誓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生气了，因为已经快被她气断气了。
还是赶紧转移个话题，制怒保命吧。
“你明天，是不是准备去报道？”
“啊？你，你怎么知道？”
林子衿怔愣了一下，“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明天十号，我上午就去报个道就好。”
“所以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你就不会主动打电话给我了？”
面对男人咄咄逼人的锋利，林子衿算是明白了，他哪里是不生气啊？这家伙，怕是比她还要记仇呢。
“没，没有啊……就算我不是为了这件事，就算……就算桃子没有跟我说你帮我的事，我也会打电话给你的！”
“哦？”
“嗯，”林子衿咬咬唇，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想跟你说，我不是完全……不在乎你。我只是觉得，我没有什么立场表现得太在乎。我怕你妈妈说我非分之想，也害怕你对我其实只是……”
“只是什么？”
封北誓可不想给她缩头缩脑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这个蠢蛋主动说出这些话。
此刻封北誓的心已经快提到嗓子眼了，他发誓，如果这个时候手机没电了，他肯定会下令把这台手机的制造商给砸破产的！
“哎呀，我……我只是怕你，你欺骗我呗。”
林子衿满脸通红，人都快晕过去了。不过还好封北誓这会儿不在她身边，否则她绝对挖个洞钻进去的。
“那你对我有感觉么？”
封北誓乘胜追击。
“当然有啊。你这么优秀，是个女人就对你有感觉……”
林子衿心里嘀咕一句，保不齐有些男的都会对你有感觉呢。
然而封北誓对她后面这句话可不怎么满意。
“优秀的男人多了，你见到一个就有感觉？”
“这——”
林子衿算是明白了，她就说这何月清怎么胡搅蛮缠起来那么难搞。
封北誓可真是她亲生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不过，也不能完全否认。”林子衿想了想，实在没辙只能如实回答。
“人家都说只有男人有爱情，女人是没有爱情的。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本来么，当初席泽凯对我那么好，我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