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不在。”
林蔷薇冷冰冰地说。
“不在？”
林子衿眉头一皱，随口一问：“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在家？”
“废话！我爸要是每晚都能乖乖回来，当年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野种？”
林蔷薇这话说得恶狠狠的，毕竟那口烂气在心里都憋了好几天了，正愁找不到机会怼林子衿呢。
如今她既然找上了门，当然是往死里贬损，甚至也顾不得有没有把亲爹一块坑进去了。
“这样啊。”
林子衿冷哼一声：“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还是想办法盯着点你爸，别到时候又带回来一个私生子，你林大小姐的地位可就保不住了。挂了。”
“林子衿！”
一听林子衿要挂电话，林蔷薇尖声吼住她。
“你几个意思？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就是给我添堵的？有事说，有屁放！”
“我找林泰安。他不在，我就明天再打。”
林子衿可不想再跟这个女人多废话。斗嘴抬杠没营养的，她还嫌浪费电话费呢。
“我说林子衿，你遮遮掩掩的，该不会是想跟我爸要钱吧？”
林蔷薇自鼻腔里哼了一声，“都已经嫁到封家去当少奶奶了，还手心向上沾娘家的？该不会是你家大BOSS跟你婚前协议，婚后AA吧？”
一提这个钱字，着实是让林子衿脸上发烧。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让她厚着脸皮说没有，她还真做不到。
“是又怎么样？就算嫁了人，娘家也要给力点才不会被人家看不起对不对？比如姐姐你，想当初跟席泽凯谈恋爱的时候，不也被你妈嫌弃他出身穷么？我听说，这次结婚的所有费用都是你爸妈出的，除此之外还搭房搭车的，对吧？”
林子衿这话说得也是够诛心的了，林蔷薇在电话那头气得脸色煞白。
“我老公家穷怎么了？你别忘了，他刚得了大奖。现在可是当红大编剧，前途无量！而且我告诉你，泽凯对我千依百顺，我乐意养着他。而你，死乞白赖抱大腿，却只能被人家当垃圾！”
这人一旦不要脸了，跟猴子可就没什么分别了。
听到林蔷薇这么肆无忌惮，竟然还敢拿席泽凯获奖走红来说事，林子衿心里的怒气，就像找不到突破的火山一样。
“看来，姐姐对姐夫还是很有信心的咯？”
“你什么意思？”
林蔷薇心里一顿，一股疑云直冲天灵盖。
“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姐姐一下。像席泽凯这么会演戏的男人，不一定哪天都用在你身上。我估计啊，下一次他拿的可就不是最佳编剧奖，而是最佳演技奖了！”
林子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话不说死，也不说明。
反正她了解林蔷薇这个又龟毛又多疑的性格。保不齐回去得跟席泽凯怎么闹呢！
“林子衿你给我说清楚！席泽凯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告诉你，我——”
就在这时，电话那端传来一声粗哼的嗓音。
“蔷薇！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
是林泰安。
“子衿呐，你怎么想起来给家里打电话了？”
林泰安对林子衿的态度十分和悦，隔着电话听筒，林子衿都觉得自己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有事跟你说，但林蔷薇说你出去玩女人了。所以，我准备明天再打的。”
林子衿这话一出，林泰安一张脸顿时憋成鸡屎色。
纵然她不在现场，也能脑补出林泰安瞪向女儿的愤怒画面感。
“咳咳，子衿，你姐姐就那个脾气，你可别往心里去。怎么样？在封家住的习惯不习惯，还有多久临产啊？封家是大户人家，规矩多，你要好好跟人家相处。你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叫人照顾着。钱不够的话——”
听林泰安自顾自在电话那头扮演着慈父的好角色，林子衿真心觉得还不如跟林蔷薇唇枪舌剑来得爽。
“林先生，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声。那十万块，算我借你的。我妈眼睛要做手术，我便暂时用下了。但是希望你先不要告诉她，我会尽快还你的。”
林子衿捏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一字一句却落定清晰。
除此之外，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跟林泰安坦白几句，把妈妈那里瞒过去才最重要。
而就在这时候，封北誓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听林子衿正在打电话，他便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外站了一会。
结果有意无意地听了几句，却越听眉头越紧。
林子衿跟她生父拿了十万块，说给她妈妈做手术？这怎么可能啊？
凭他对林子衿的了解，她不像是这种贪钱撒谎的人。而且如果一早愿意接受生父的赞助，也不会跟母亲两个人落魄到那种地步。
想到这儿，封北誓迈开步子走进来。
林子衿听到他进来，赶紧挂了电话。
“你健身好了？”
此时的封北誓穿着一件运动背心和一条速干短裤。
汗水从他湿淋淋的头发间，沿着脖颈上的青筋蜿蜒。
一股淡淡的荷尔蒙气息冲撞袭来，林子衿只把无处安放的眼睛飘来飘去。
愣了半晌才咬唇继续道：“你，要不要去洗澡？”
“刚才跟谁打电话？”
封北誓问话的意图，几分是关心，也有几分是试探。
“没谁。”
显然的，林子衿并不想跟他说真话。
“提到钱了。”
更显然的，封北誓也并不想轻易放过她。
“哦，我跟朋友借点钱。我妈不是要出国手术了么……没事，一点小钱。”
林子衿笑得尴尬，心里却希望封北誓不要再问为什么借钱不跟他借。
那样的话，自己无可避免的又要把话题绕到烦心的婆媳关系上。
她总不能说一看到你妈那张刻薄的脸，我宁愿死也不愿跟你们封家开口借钱吧？
不过还好，封北誓什么都没说。
径自往浴室里走的时候，林子衿才看到男人刚才进来的时候，在柜子上放了一碗茶。
“这是你的茶？”
这个封北誓，怎么作息跟个老人家一样。健身，喝茶，睡前还听新闻。
不过，林子衿怎么觉得，这茶碗有点眼熟呢？
“这是帮助睡眠的安神茶。我舅舅托人给我妈送过来的，她拿了几包给我。我本想让你也试试，免得晚上睡相那么难看。但王姐说你怕有毒，所以把她赶出去了。”
封北誓的声音从浴室里慢悠悠传出来。
林子衿顿时一怔，一张脸憋得跟吞了个苍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