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林子衿喉咙沙哑,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
“太太回来了。”
王姐提高声音,脸上带着不屑又冷漠的表情。
林子衿差点从床上翻下来。
何月清回来了?
她怎么那么快就出院了!
说话间,宁丹妮已经推着轮椅上的何月清走进房间来了。
何月清绷着一张脸,头上还包着纱布。
看向林子衿的眼神,冷刀冷枪一样,仿佛要把她刺穿似的。
“我回来了,怎么?打扰你二少奶奶睡好觉了是不是?”
本来以为林子衿在家能被儿子教训一顿的,没想到早上一回来,她竟然看到林子衿一个人占着个大卧室,在里面呼呼大睡。
何月清这个气,当然是不打一处来了!
“夫人。”
林子衿赶紧撑着身子下地,咬咬唇,低声道了一句,“您的伤怎么样了?昨天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林子衿的示弱并没有让何月清觉得意外。
她道歉是应该的,可是光道歉就完事了,岂不是太便宜她?
“托你的福,我还没死。”
何月清脸一板,冷声冷气地哼了一句。
“让你失望了吧?”
林子衿微垂着头,视线也埋得很低。
“夫人,我真的是非常对不起。我知道您不想见到我,所以我今天就打算跟封北誓去离婚的……”
“什么?你要离婚?”
何月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儿子终于想开了?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他真的决定把这个女人给赶出家了?!
谢天谢地,她可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个穷酸的乡巴佬了。
“是的夫人,我已经跟北誓说好了,今天早上就在民政局见。所以,谢谢您这两天来对我的照顾。”
林子衿退后半步,然后不卑不亢地跟何月清鞠了一个躬。
“害得夫人受伤,我实在过意不去,希望夫人以后一切安康,再见。”
说完,林子衿换上自己临来时候的那身连衣裙,然后背起包,就要往外走。
已经快九点了,这会儿去民政局可能还要花半个多小时。
她想,一会儿在公交车上给封北誓打个电话吧。免得他到时候等急了。
可就在林子衿迈步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身后再次想起了何月清犀利的呵斥。
“站住。”
“夫人还有事?”
林子衿回头看向她。
“你包里都有什么?”
何月清眯着眼,目光直接落在林子衿的手提包里。
这是她昨天来封家后,所携带的唯一行李。
林子衿一时没反应过来何月清的意思,于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啊。只有我的手机钱包和两本结婚证。”
“打开来我看看。”
何月清端坐在轮椅上,像个皇太后一样地颐指气使。
林子衿又不傻,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夫人,你在怀疑我偷东西么!”
一股恼火直窜胸腔,林子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股火焰染成灰烬了。
“这谁知道?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万一从家里墙上抠个珠子,地上挖块玉石的。也够你这个乡巴佬发一笔横财的了。”
何月清的话像一把刀子似的,深深插进了林子衿的心。
她简直无法相信,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这种低级的侮辱,她何月清是怎么好意思信口胡说出来的?
“夫人,您要是看到我拿东西了,麻烦您说清楚到底丢了什么!我几时几分在何处偷了!否则的话,我有权告你诽谤的!”
林子衿胸膛起伏剧烈,高烧和虚弱本来就让她喉咙沙哑的不行。
这会儿她一手撑着电视柜,最后的气力全开火力,恨不能将何月清的侮辱彻底撕开一个裂洞!
“你!你现在不敢让我们搜身,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何月清指着林子衿,步步紧逼。
一听这话,林子衿差点笑出来。
“夫人,您有点法律常识好不好?谁怀疑谁举证,你说我偷东西要拿出我偷的证明,而不是让我脱光了衣服来证明我没偷!你要是咬准了这个说法,不如我们现在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判断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贼!”
一听要报警,何月清当时就怂了。
她又不是傻子,如果警察真的来了,那封家的脸还不给丢尽了?
正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一旁的宁丹妮赶紧上来劝。
“清姨,您先别动怒。您这个伤虽然没有大碍,但毕竟撞到过脑袋,还是要当心点情绪的。”
数着,她又微微挑眉看着面前气得发抖的林子衿,柔声细语地劝道,“林小姐,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跟清姨多嘴了。因为早上有两个值班护士告诉我,说昨晚您过来,拿了封北誓的钱夹要交给她们,被她们拒绝了。而清姨又跟我说,北誓的钱包好像找不见了。我也没多想,才那么一说。所以清姨可能也多想了,毕竟你可能不知道……那皮夹子价值不菲,是清姨专门给北誓买的生日礼物。真要是丢了,也可惜呢。”
北誓?清姨?
林子衿看着眼前这位温柔大气的女医生,其实她早该想到,宁丹妮跟他们封家的关系早就不一般吧。
一时间,她把目光落回自己这一身自惭形秽上。
封北誓要娶的妻子,怎么看都应该是宁丹妮这样的大家闺秀。
唉,怪不得何月清说他脑子被驴踢了。
何必找自己这样的女人进门,来互相伤害呢!
扬了扬眼睛,林子衿哽咽着沙哑的嗓音说。
“我承认,封北誓的钱夹是我弄丢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
何月清哪里肯依饶。
“你知道那皮夹子要多少钱么!你这种穷乡僻壤出来的小瘪三,怕是卖身也买不起!”
“所以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林子衿真的快要被气疯了,“你怀疑是我拿了他的皮夹子是么?好啊!你们自己搜!”
说着,她抓起自己的提包,一股脑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个底朝天。
钥匙钱包餐巾纸,学生证润唇膏还有门禁卡。
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比在一起,那两本结婚证显得突兀又讽刺。
“你们看清楚,有没有封北誓的钱夹!”
林子衿气得泪水乱飚,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看何月清和宁丹妮都不说话,她一步跨上前,上手就要去掀自己的连衣裙。
反正这里也没有男的,她的尊严都被踩在脚下了,就算再践踏,又能怎样!
“还不够的话,要我把衣服脱光了给你们搜么!”
“你!你你你!你成何体统!”
何月清气得直抽抽,“真不知道你家里人都是怎么教养你的!像个清白姑娘说的话么!”
“我家里人是怎么教养我的?我妈清清白白,我爸堂堂正正。我们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总比你这种只会认钱的势利眼强多了!”
“林子衿!”
就在这时,封北誓推门进来。看着满地狼藉,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林子衿,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