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艳两人终于离开了病房。
护士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回来偷偷地告诉我，“他们看不见了，你不用再装了。”
耳边终于清净了不少，我睁开眼睛，正打算起来，却又被护士一把制止了。
“你先别坐起来，我给你做个检查。”
闻言，我也只能乖乖躺着配合她。
可是心底却隐隐有些羞愧，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更别说护士还不止一次见证过我的不堪。
“让你见笑了，你今天又帮了我，谢谢你。”
我勉强笑了笑，喃喃道，“我好像活的很失败，在医院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我本以为护士会觉得不耐烦，或者干脆不理会我的自言自语。
可是她却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反而直爽地开口，“你别这么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还没有点烦心事呢。”
“你也许看着其他人每天都乐呵呵的，可是背地里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你别觉得难堪，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不像是脾气那么差的人，一定是他们哪里做错了。”
说完，她还不忘鼓励我，“别想这么多了，每天都要保持好心情，这样对治疗才有好处。”
“我先走了，有需要的话叫我就行，就像刚才那样的情况。”
她弄完推着车就准备离开，我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我能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我本以为我们的交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小护士很有可能拒绝，毕竟和病人私交过密不算是什么好事。
可是她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打开手机把二维码递到了我的面前。
“这个是我的微信，你扫一下就行，我给你通过。”
我一一照做，十分真诚地向她说了声谢谢。
她却摆摆手，“这不算什么。”
护士刚离开没一会，齐艳就又打来了电话，我看着这个号码，不想接听，可又怕她一直骚扰我。
所以我还是接了，齐艳的声音听起来很急躁，“你赶紧过来跟警察说一下情况。”
可是我却并没有答应，“不好意思，我现在不能出院，还是让警察秉公办事吧。”
“更何况由于你们的原因，我刚才被气到再次昏迷，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帮你。”
齐艳听到这，被气得头脑不清，嘴里一直重复道，“你，你……”
她本想冲我发脾气，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忍住了，“清晓，我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亲人，医院里是小川不懂事，说的有些过分了。”
“可他毕竟是一个孩子，你做姐姐的就别跟他计较了。”
我不想再听她继续辩解，直接戳穿道，“是吗？可是我怎么记得刚才我还听到他说，我不是顾家的人呢。”
“再说了，他把我当成过姐姐吗？”
“我要睡了，你们没别的事情，就不要再打过来了。”
“对于你关心的财产问题，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自有安排。”
齐艳被气得不停地喘着粗气，想要反驳我，可是最后也没有开口，顾川见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也待在一旁不敢出声。
我估计他们现在还在公安局，警察应该就在边上盯着他们，不然的话她早就该对我大骂出声了。
见我真的如此不留情面，齐艳又软了态度，乞求道。
“清晓，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口，我就干脆地挂断了，我躺在床上，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心里的情绪却久久不能平息。
她还想用亲情要挟我，可是她算是什么家人？
我和顾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她以为我还在乎这些吗？
只不过我难过的是，这一辈子，我好像始终和家人两个字无缘。
别人天生就拥有的亲情，在我这里，却是无比珍稀的东西。
可是转头一想，这些和死亡比起来，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
我曾经无比接近过死亡，所以现在的心态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
从前我无比害怕死亡，只想能苟延残喘地活着，去做自己还没做完的事情。
可是现在，再次接近死亡的时候，我却没有了当初的恐慌和担忧。
我的人生，除了这些还在身边陪着我的人，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了。
我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看着天色慢慢变得昏暗，直到彻底变成黑色，就好像某个人就这样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
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个念头，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要是这次手术真的失败了，我也不想看到我的东西落到那些不值得的人手里。
我用手机通知了护士一声，“我今晚想出院，很快就赶回来。”
护士也同意了，“行，那你快点回来。”
“嗯，我知道了。”
————
另一边，今天吃了大亏的齐艳母子最后还是被顾诗雨捞出来的。
顾诗雨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今天的一切都失败了，而顾文荣表现的则更加暴躁。
他知道这件事后，气的狠狠拍了拍桌子，顾诗雨想说几句好话，却被安排直接去警察局捞人。
顾诗雨还没离开多久，我的电话也打到了顾文荣手机上。
他看到是我的名字，心底十分惊讶，可是语气却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你给我打电话是想干什么？”
此时我刚出来，正站在大街上，“没什么，就是想知道，齐艳他们今天来试探我是你授意的吗？”
顾文荣却不承认，“你这是什么话？我听不懂什么意思。”
我嘲讽地笑了一声，“他们两个人不会是还在警察局吧？是今天没有打探成功，怕被你责怪吗？”
顾文荣思索着，还在装糊涂，“你有什么事情能不能直接说，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可是要是没有你的授意，他们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看望我？”
顾文荣听到我的质疑，没有出声，我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你，你既然这么努力维护这个家，可是为什么又要出轨呢？”
“既然出轨了，那就早应该想到后果，又为什么这么害怕被我曝光？”
“这是不是就是你们男人的劣性根，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什么都想要。”
“怪不得顾诗雨会是这个样子，你们父女两人简直一模一样，都让人作呕。”
顾文荣成功地被我这番话气到了，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他忍不住对我怒喝。
“叶清晓，你太过分了，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我却没有一点表情，“别在我面前摆架子了，我不吃这一套，我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打我的注意，不然的话，你背地里做的那些好事说不定哪天就被泄露出去了。”
“你可以想象一下，齐艳知道后，还有外面的人，他们会怎么看你？”
“你敢……”
顾文荣怒不可遏，“我已经给过你封口费了，你不能出尔反尔。”
没错，我是以此威胁过他，拿到了自己的股份，还保证了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可是即便没有我的存在。
那个女人，就一定会这么安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