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醒来,就发现昨天怎么都联系不上的严则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
接起电话,我十分高兴,立马把好消息分享给了他。
“严叔,我的手术成功了。”
严则跟我说,在他眼里,我就和他女儿差不多,所以让我喊他严叔就行。
而我因为从小亲情淡薄,对这个称呼也很满意,就好像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
我本以为他会十分激动,为我感到高兴,却没想到听到了他无力的声音。
“是吗?那恭喜你啊?真是太好了。”
从声音中我能听出来严则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像是奄奄一息的病人,尽力说出一句恭喜的话。
“严叔,你怎么了?有没有去医院?”
严则好半天才缓过来,告诉我,“没事,我已经在医院了,只是最近有点发烧。”
“你明白的,像我们这样的人,一个小病都可能很难受。”
“你别担心,我已经看医生了,我记得我答应了邀请你吃饭,我不会违约的。”
可是话音刚落,他又开始激烈地咳嗽。
我心里着急,可是现在却不能去看望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骗我。
他现在孤身一人,就算有保姆照顾,可是却还是缺一个可以谈心的人。
有时心灵上的孤独,才更加难熬。
“那你记得一定要遵从医嘱,我还等着你带四喜来看我呢,别忘了啊。”
“好,我知道,不会忘的。”
我们又聊了几句,我感觉严则真的很累了,便结束了通话。
————
得知我手术成功的消息,顾家的人也坐不住了。
没过几天,齐艳和顾文荣,还有邓子铭一起出现在我的病房。
邓子铭一出现,我立刻开始观察他,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他到底知不知情。
如果他也参与了,那么现在看到我应该是心虚的。
而且那天罗远打伤了那个人的脸,如果她现在出现,我肯定是能认出来的。
邓子铭感觉到我的视线一直再看他,于是幽幽地笑着问我,“姐姐,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闻言我连忙转移了视线,恰好这时齐艳开口了,“清晓,你的手术终于成功了。”
“以后肯定会越过越顺利的,人嘛,总不会一直倒霉的。”
齐艳还想抓住我的胳膊,试图拉近距离,却被我躲了过去,我冷淡地说了一个好字。
顾文荣站在那里,也假惺惺地关心了一句,之后便再没有开口。
我没有想明白他们的来意,可是却能察觉出顾文荣好像欲言又止。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顾文荣就找了个借口把其他人都支了出去。
“你们出去吧,我想跟她说说话。”
等到病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后,顾文荣却一脸怒气,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甩到我面前。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说出来吗?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种事?”
我看向照片,上面是顾文荣和那个秘书的亲密照,甚至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儿子,显然是别有用心的人拍的。
可是这个人并不是我。
我看着顾文荣,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照片是我拍的?”
“不是吗?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
我愤怒地看着顾文荣,“你以为你自己瞒得很好嘛?你怎么敢保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顾文荣却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反而怒气冲冲地质问我,“你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我没有说,只不过,知道你这件事的又不一定只有我自己。”
顾文荣怕门外面的人听到,连训斥我都不敢太大声。
“怎么可能?我已经瞒了这么久,除了你,没有一个人知道。”
我突然觉得他这副嘴脸十分好笑,他怎么就知道他做的天衣无缝,现在技术这么先进,想知道一个人的私事有很多办法。
“我再说一遍,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我也懒得这样做。”
“我如果想说的话,在我被送到宋家时,我就说了,我为什么还要等到今天?”
听到这,顾文荣反而更加慌张了。
这就意味着,现在知道他秘密的人,很可能不止我自己了。
而顾文荣这么紧张,一是因为他害怕这件事爆出来会给公司造成影响。
顾家早就不比当年,如果再出什么事情,很有可能元气大伤。
二是因为齐艳虽然不在公司,手上的股份可也不少。
当初顾文荣和母亲结婚后,齐艳也攀上了高枝。
可惜她那个前夫不仅酗酒成性,而且喝醉了就打齐艳和顾诗雨。
这也是顾诗雨这么恨我的原因,她认为要不是我,她小时候就不会过的这么惨。
之后齐艳便跟顾文荣勾搭在了一起,我母亲去世后,恰好她那个前夫也出了车祸。
齐艳带着男人所有的财产嫁给了顾文荣,手里掌握了不少股份。
更别说还有顾诗雨和顾川。
顾文荣本来就给了我股份,要是离婚了,齐艳很可能取代他成为最大的股东。
他这辈子费尽心机得来的公司、地位和财富都将功亏一篑。
这就是顾文荣为什么要威胁我。
可是我却有些奇怪,顾文荣活了大半辈子,会对这种情况没有一点防备吗?
他肯定早就在背地里做准备了,现在之所以担心,可能只是还没有做完。
真是可笑,他当年不惜出轨和齐艳搞到一起,这才多久就腻了?
这时门外的人终于等不及了,“文荣,你们说完了吗?我一会还有事情呢。”
顾文荣被催促,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敷衍地回了一句,“说完了,我这就出来。”
然后看着我又嘱咐了一句,“子铭这孩子帮过我,我已经认他当干儿子了,你不要总是针对他。”
“瞒好这个秘密,对你我来说都是好事,希望你不要自讨苦吃。”
我的心彻底凉了。
这就是顾文荣身为一个父亲,在女儿刚手术完可以说出的话。
我冷冷地开口,“我针对他?真是可笑,我的亲生父亲对一个外人都这么关心?我哪有那个本事?”
顾文荣被我讽刺,脸色不善,“我已经很容忍你很久了,你最好别得寸进尺。”
容忍?
他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说出这种词?
他为了一个外人,为了齐艳,为了他圆满的家庭,都能牺牲我。
要是曾经,我现在说不定已经伤心地泪流满面了,抱怨上天为什么给了我这样的命运。
可是现在,我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不在乎,所以也不会生气。
我抬头看着顾文荣,“你既然这么关心他们,为什么还要出轨?”
顾文荣闭口不言,可是我却知道其中的原因。
顾川这些年被齐艳宠坏了,养成了娇纵跋扈的性子,对其他人更是蛮不讲理,没有一点继承人的风范。
可是据我所知,顾文荣外面的儿子却乖巧懂事,连带那个秘书都很讨顾文荣欢心。
顾文荣对自己这个儿子也很满意。
“你是想让外面那个儿子继承顾家吧。”
顾文荣这辈子最看中的就是他白手起家的公司,怎么可能会把公司交给一个败家子手上。
更别说他现在心恐怕早就不在齐艳母子身上了。
“如果什么都没承诺的话?你那个秘书怎么可能死心塌地跟你在一起,除非你给的让她拒绝不了。”
顾文荣被我说中了心事,顿时愣住了,脸色也愈发难看。
他气的整个脸变得通红,极其不善地瞪着我。
“你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