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周围的环境再次大翻新。
不过这次她知道,这是在陆云深的家。
庆幸自己没在公司工作,要不然老板肯定会报警,他的员工失踪了这么长时间。
想要起身,才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压在身上,侧着身子一看,是恬恬。
恬恬柔软的小身子几乎整个都趴在床上,嘴里还在喃喃的说着什么。
惜墨听的不真切,却知道她一定说的是:“妈妈,妈妈。”
她么宝贝,从未离开过她身边。
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想打扰她,惜墨小心的起床,下床,抱起恬恬,又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动作一气呵成。
“恬恬宝贝,好好睡吧。”
说着,在她的额头上深深一吻。
正寻思接下来做什么的时候,听到了门口一阵“唰唰”的动静,下意识的看过去,是秋奕小小的身子,此刻他正蜷缩在门口,眼睛里的艳羡让人心疼。
惜墨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他回过神,掩饰住情绪,说道: “老爸让我叫你们出去吃饭。”
她走到门口,蹲到秋奕小小的身子面前,忽然就抱住了他。
秋奕很别扭,心里又忍不住喜欢这样的怀抱,双重情绪夹杂让他矛盾不已。
“秋奕,对不起。”
惜墨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咳咳……”好在她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多久,她松开他,看着他脸红的样子,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你还是一样的别扭。”
陆云深大抵是等的急了,就上来了,恰巧听见惜墨说这这句话,心里的疑惑又猛然的窜上心头。
“江小姐,我总觉得,你对我们都很了解。”
冷冽的声音传来,在这大清早上,在稀薄的空气中,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穿透惜墨的心。
见她神情木讷,陆云深干脆就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似乎总是对秋奕流露出特别的感觉。”
“那……那是因为……”
“因为你丈夫重男轻女?”他轻笑:“真是个蹩脚的理由,说谎之前大脑没有经过考虑?”
惜墨无可辩驳。
“你似乎对我也很了解。”他开口: “我做过医生,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我调查过你!”
她如是回答,接近他有目的的,这应该还能说得过去。
他不说话,接着问:“难道对淮安,你也了解的一清二楚?”
这下有点说不过去,她白着一张脸,起身,没有吃饭的身子不足以被支撑,有些摇晃的扶着门,说道:“陆先生,我暂时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低着声音哀求:“我不想再和恬恬分开了,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用孩子当做筹码,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以。”他笑了,惜墨来不及高兴,就被他再次无情的打入了地狱:“在真相没出来之前,你们必须一直住在这里。”
惜墨的身子顺着墙壁滑落下来,秋奕上前,心疼的说道:“老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江阿姨?”眼里充满了担忧。
“江小姐,看来你很会收买人心。”留下这句话,他准备走。
又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郑重的说:“对于之前的事情我感到抱歉,在这里对你道歉。”
惜墨苦笑,蹲在地上,用轻微的声音问:“若是我不接受怎么办?”
“那我也没办法。”他应。
真没诚意,这算是哪门子的道歉。
她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差点让他缴械投降。
“你要是放我们走,我就原谅你。”
惜墨眼神里的坚定和浓烈的恨意让有半秒钟的迷离,最终,还是调整过来情绪,声音冰冷:“你觉得可能吗?江小姐。”
她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先前从来没觉得以前会那么的委屈,她想大声的质问陆云深,又不能让他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
矛盾,痛苦,挣扎,不安。
见惜墨不再反驳,陆云深满意的点点头,又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她心里的苦楚。
他说: “不想看见我,就让佣人把饭送上来。”
说完这句话,他就下去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
冷冽,决绝。
秋奕看不下去父亲的行径,对惜墨说道:“江阿姨,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嘴角扯过一抹苦笑:“谢谢。”
孩子尚且知道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陆云深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肆意的伤害着她。
无数个夜晚,江惜墨手里都拿了一把刀,她站在陆云深房间的门口,在悄无声息的寂静中想要结束他的生命。
她被大火包围的时候,她被迫整容的时候,她的身上留下了一条又一条的疤痕,狰狞的自己都害怕,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恬恬的时候……
他在哪里?
他凭什么?凭什么审问她,凭什么觉得她应该告诉他。
后悔了?
晚了!
只是最后还是放弃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秋奕,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
终于,有一天晚上,陆云深忍受不了了,捉住她拿着小刀的手腕,问道:“江小姐,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她并不惊慌失措,声音平静的让人心疼:“我觉得活着没意思,所以想拉你当做垫背的。”
惜墨冷笑一声,在暗黑的夜里,寂寥的吓人。
“你认为?我会相信?”陆云深反问,把她逼到墙角,不过随意的一摆弄,她手上的小刀就应声落下。
“就这种菜鸟技术,还想杀我?”
她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陆云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在黑夜里急促的响了。
“喂?”
他说道,号码是座机,看起来很陌生。
“请问,是陆先生吗?”
声音更陌生,他没挂断,继续听着。
“我是新来的,您可能不认识我……”两三句叙述过后,对方就开始进入了正题:“关于您的妻子叶知秋,五年前的纵火案,终于有了新眉目。”
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问:“请讲。”
惜墨听不见听筒里说的话,只是被陆云深盯着看,感觉很不自在。
“你放开我!”她努力挣扎着身子,在这种场景下,无异于是在折磨他。
“别闹!”搂住她不安分的身子,手臂扣在她的腰身上,极力的隐忍。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制力强大,但是并不代表能一直强大。
“陆先生,怎么了?”
听到那边有扭动的声音,警察关心的问道。
陆云深沙哑着嗓子回答:“没事,您接着说。”
观察到他的眼眶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她清楚那是什么意思,红着脸不再挣扎,安分了下来。
“今天晚上我们接到报案,报案的人是一名四十五周岁以上的男人,他说自己妻子和孩子失踪了很多年。”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找到,心里很愧疚,当初为了赚取医药费而去卖血,为了不让妻子和女儿伤心就说要抛弃他们,结果等回来后,两人都不见了。”
陆云深点头,他知道两件事之间存在着必要的联系,于是问道:“五年前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说?”
对方沉默了,没能回答上来这个问题,又换了个老警察,老警察说道:“其实他五年前就来报过案。”
陆云深明白了。
警方没有积极的去寻找答案,不过是觉得这种案子和警局的利益不大挂钩。
对方叹口气,陆云深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停留,而是问道:“然后呢?”
“男人的名字叫林萧,他无意中提及自己的妻子曾经是消防员。”
消防员里一般都是男人,因生生理原因,男人的力气往往比女人更大,但也有例外的时候,这一点倒是能让人印象深刻。
见惜墨探着头,想听清楚听筒里说的什么,陆云深干脆开了免提,让她听的更清楚。
“我们也留心了这个问题,就开始展开调查,开始了深入的了解。”
两人静静的听着,江惜墨不知道先前说的是什么,只是预料不是什么好事。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当年做手术的伤口还在,不疼痛,阿却留下了永远的,难看的疤痕。
陆云深知道这点。
“调查结果?”他皱眉,觉得不可抑制的真相要出现了。
惜墨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被他更加紧的禁锢在了怀里。
“我想喝水。”她找理由。
“等我接完电话。”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惜墨懂,只好被他搂在怀里。
暗处,两个小小的身影在那里讨论。
“秋奕哥哥,你说,陆叔叔会和我妈妈结婚吗?”
小丫头片子并不明白结婚的真正含义,只是纯粹的喜欢陆云深。
想到早上江惜墨的那个拥抱,秋奕忍不住的一阵脸红,好在夜色遮掩住了一切,不然以恬恬的好奇宝宝的劲头非问的他烦闷不已。
“我不知道。”他回,一切都有可能,也没有可能,万事无定律。
这些年,陆云深身边出现了不同的女人,都是为了钱,要么就是贪恋陆云深的脸,她们总是人前人后不一样,认为他好欺负,甚至想要想方设法的除掉他,鸠占鹊巢。
他自然不同意,暗地没少使坏,最后,那些女人都被他赶走了,他又开始回到了寂寞。
只有惜墨不同,一开始,他就能感觉到。
“讨厌。”恬恬说:“妈妈一定会和陆叔叔结婚。”
秋奕笑着应和:“对对对。”
惜墨只好一直被他搂着,别扭的靠着墙。
听筒里最后的那句话彻底让她心惊。
“林萧说,他妻子的名字叫做江惜墨。”
“女儿呢?”盯着惜墨,他问,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像……是叫做什么江恬恬。”
万籁俱寂,时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