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位吴家的赘婿，除了肠胃不好只能吃软饭，还学会冒充鉴宝先生了？”
“真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吴家那位傻大姐，你说几句好话，就能被骗过去？”
“孙老，这种入赘的东西，真的不能信啊！”
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
眼看到手的钞票即将飞走，赵庆高心里能不恼火嘛？
虹夜阁主邓通可不是个小气的人，送出的宝贝至少能给孙邈带来两三百万的利润，而他则是拿宝贝全价的百分之五，怎么也得有个三四十万的好处。
啥事也不做，动动嘴皮就能拿个三四十万，这种天上的馅饼，一辈子能掉下来几次？
结果，却被个赘婿给搅和了，他赵庆高能不怒嘛？
“贾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辞。”虽说邓通也看不上张嚣，但这个赘婿毕竟是孙邈带进来的，不堪僧面还看佛面呢，他不想让孙邈难堪。
“不好意思，阁主，我只是担心孙老被人蒙蔽。”赵庆高总就是老江湖，一句话便将高帽子给扣了下来，说起来，他可是为了孙邈好的，乃是好意：“我就是想问问这个吴家的赘婿，他真的会鉴宝嘛？”
如果张嚣说会，他立马拿个宝物过来让他鉴定，当孙邈的面令这个吴家赘婿下不来台；若是他说不会，刚好，叫安保人员把这个家伙给轰出去。
这次，邓通不再吭声，而是将目光对准了张嚣。
张嚣放下手中的筷子，端起就没咂吧了口，不徐不疾地道了句。
“关你屁事。”
声音不大，甚至连眼睛都不曾抬起来，似乎那个赵庆高就是乱吠的野狗。
这下，连邓通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赵庆高毕竟是他们虹夜阁的人，在自己底盘，呵斥自己的人，这不是打他脸嘛？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邓阁主，来来来喝酒，这个小兄弟脾气不是太好。”
“谢过这位赵庆高先生的美意，我并非三岁小儿，能被人蒙蔽。”
“此番前来，只是凑凑热闹，真不一定参与拍卖。”
眼看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孙邈赶紧打圆场。
孙邈的话都说到这份上来，邓通等人自然也不好再坚持什么。
酒会再次继续。
只是这次，众人不仅不搭理张嚣，甚至眼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轻视。
张嚣何等人？
堂堂九阳神王，会在乎这些蝼蚁般货色的目光，自顾自地吃菜喝酒。
酒席一直开到将近凌晨，微醺的孙邈告别邓通等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去房间休息。
定好次日见面的时间，二人分头去睡。
当然，孙邈的房间无比高大上，而张嚣的屋子则是阴暗潮湿，甚至有一股子霉味。
邓通心胸没有这么狭隘，很显然是那个赵庆高搞的鬼。
张嚣也不当回事，甚至连床都没用，在全是冷水的洗浴间冲凉后，盘膝而坐，呼吸吐纳，修炼九阳无上决心法了。
翌日，暖阳初照，同孙邈汇合后，向虹夜阁拍卖大厅走去。
门口，刚好碰见赵庆高。
“孙老，休息的还好？”他满脸堆笑地问道。
“不错。”孙邈是个人精，不会没事得罪人。
“吴家的赘婿，睡的也不错吧？”赵庆高冷脸看向张嚣，故意开口讥讽。
“挺好。”张嚣低声道。
哼。
赵庆高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吃瘪感。
“孙老，真的不用我帮你掌掌眼，若是错过宝贝，那可是几百万的损失啊。”赵庆高已经将邓通要送钱给孙邈的意思说的格外浅显。
“不用，多谢好意。”区区几百万，同张嚣的友情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那我陪孙老一起进去？”赵庆高不死心。
“也行。”见张嚣没反对，孙邈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好意。
虹夜阁的拍卖大厅极有格调，虽说没有包厢，但大厅的座椅，都是颇有年头，式样相同的红木太师椅。
一把普通的红木太师椅已经价值不菲，而眼前这些掉漆、雕龙刻凤的太师椅，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乃是藏品文玩。
拿藏品文玩当做给客人用的座椅，虹夜阁的财力可见一斑。
更重要的是，这些太师椅的式样都是一样的，这只能说明，这些成套的太师椅，可是同一户人家的。
古代，能用得起这么昂贵的大量太师椅的，只有皇宫和皇恩隆重的王公大臣才有。
这些太师椅已经不能以昂贵来形容，简直就是文物。
将文物当桌椅，虹夜阁的背后势力，值得玩味。
能参加虹夜阁拍卖的人员，非富即贵，都是平日难得一见的名流人士，他们私下窃窃私语，将诺大的拍卖场反衬地更为寂静。
咚。
随着一记清脆的响木锤敲打声，拍卖正式开始。
不愧是虹夜阁，从第一件拍卖品开始，便是令人咂舌的高贵艺术品。
接下来的拍品，不是奇珍异宝、便是名贵文玩。
“这个九龙鼎，有着三千多年历史，孙老要不考虑下？”
“暖玉凉扇，这可是那位皇帝最心爱的宝物，孙老可以拿下。”
“居然是金瓜青瓷马，这可是好东西啊。”
赵庆高不断介绍着拍卖品，遇到能赚钱的拍品，更是大力鼓动孙邈买下。
可惜，孙邈的眼神一直在张嚣身上晃动。而张嚣居然闭目养神，毫无反应，似乎那些价值连城，动辄上千万、几千万的拍卖品，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张嚣没有反应，孙邈自然也不会出手。
不过，赵庆高周围倒是围了不少买家。
这些买家都是聪明人，第一时间认出了赵庆高。
这位虹夜阁的鉴宝先生都十分认可推崇的宝物，他们自然毫不客气地加价拍下。
“下面一件拍卖品，是黄庭坚的《砥柱铭》。”
“当然，不是真品，真品目前存放在京都博物馆内，但这件价值也不菲，乃是清代大家的临摹品。”
“底价，一百万。”
一百万的书画，对于普通人而言已经是天价，但对于在场的这些富贾们而言，那就是真的只是“赝品”而已。
“假玩意也拿出来卖，虹夜阁这是闲着无聊啊。”
“赶紧拿下去，我们等着买月华生肌草呢。”
“一两百万的东西，拿出来是吊我们胃口的吧……好给月华生肌草加价？”
还别说，这个“赝品”《砥柱铭》还真是拿出来吊胃口的。
毕竟下一件拍卖品就是今天虹夜阁拍卖的压轴，月华生肌草。
这幅“赝品”《砥柱铭》存在的价值，便是让各位买家清醒一下，准备好今日拍卖场上最终的厮杀。
有点类似大型晚会的开场曲，平淡但充满令人期待的欲望。
“咦？”
这会功夫，张嚣确实睁眼了。
似乎对这个“赝品”《砥柱铭》非常感兴趣。
“孙邈开价，一百万。”
毕竟张嚣在孙邈的介绍中，是以“鉴宝先生”的身份出现的，自然要以孙邈的名义购买。
赵庆高都快被气笑了。
一千万，两千万的宝贝你不开价，区区一百万的“赝品”《砥柱铭》你开价？
若是论价格，这“赝品”《砥柱铭》还赶不上他们屁股底下坐着的红木太师椅。
或者说，其实是这个赘婿自己想买？
赵庆高越想越感觉自己猜测是对着，这个赘婿没钱，又想接着虹夜阁的名义太高自己身份。
就算这个“赝品”《砥柱铭》卖一块钱，那也是从虹夜阁拍卖出去的，足够他在吴家，以及那个吴家的傻大小姐面前吹嘘了。
赵庆高可怖打算让张嚣顺顺利利地达成自己目的，他在围绕在身旁的几个富豪耳边嘀咕了几句。
“一百五十万。”当即有富豪开口。
赵庆高可是虹夜阁的资深鉴宝先生，这些富豪们自然愿意跟他搞好关系，再说了，将“赝品”《砥柱铭》拍下来，只要他们不出钱，最多罚个十分之一的流拍金而已。
十万块钱的流拍金，换赵庆高的人情，这买卖很划算。
“两百万。”张嚣继续开口。
“两百五十万。”继续有人加价。
“三百万。”张嚣持之以恒。
直到开价到四百五十万，张嚣这才让富豪们住嘴。
这个价格，已经超过底价三百多万，傻子才买。
万一这张嚣真的买，那只能证明他比傻子还傻。
果然，张嚣皱了皱眉头，很是不满地瞥了眼赵庆高。
呵呵。
赵庆高心中一阵痛快。
眼前这个赘婿不爽了，他心里自然高兴了。
“孙老有五十万嘛？”张嚣卡里只有四百五十万。
“有。”孙邈说道。
“借用下。”张嚣淡淡说道。
“好的。”孙邈倒是挺高兴张嚣跟他借钱。
赵庆高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敢情这傻子，还真打算继续加价啊。
“五百万。”张嚣压根没去瞅孙邈的脸，不徐不疾地继续加价。
“五百万一次。”
“五百万二次。”
“五百万三次……成交。”
哈哈哈。
赵庆高再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
“果然是傻子。”
“这吴家赘婿有够蠢的。”
“这幅“赝品”《砥柱铭》，就是一百万都有可能流拍，他居然花五百万给买了……傻子，赶紧将那个画拿回来吧。”
不曾想，张嚣脸上丝毫没有懊恼表情，反而起身，不徐不疾地向拍卖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