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嚣挠挠头。
这如何回答？
这刚刚才将人家的花了重金打造的太极聚灵阵给祸祸了，应该稍微违背良心，承认这两个不着调的男女“比较强”吧！
张嚣微楞着的时候，南宫信更是冷笑连连。
他以为张嚣是被自己这女儿、表侄给吓傻了。
“不用太震惊，我南宫家不仅庭院宏大，子女晚辈更是如龙如凤。”
“孙老，极为看重你的天赋，所以替你多说了些许好话，那是提携你。”
“但是，做人要谦虚，更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将别人的鼓励，当成了自己的真实实力。”
张嚣哭笑不得。
啥情况？
敢情这个南宫信到现在都还认为，孙邈才是负责主导给南宫德治病的关键？
他张嚣就是个打下手的？
孙邈是故意给他张嚣出人头地的机会而已。
“更何况，我刚刚才想起来，你应该是吴家的赘婿吧。”南宫信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的笑容，反而被鄙夷不屑所替代；“想来，应该是吴家请孙老，给你这次机会的……做人呢，要学会把握住机会，不要因为自己是吴家赘婿，而认为谁都看不起你，而自怨自艾，表现得很强势……你这样毫无礼貌，只会让别人更加瞧不上你。”
嘚吧嘚吧，一大堆。
搞得张嚣脑仁疼。
原本还打算给对方半分薄面呢，以弥补将人家太极聚灵阵给弄垮的损失，不曾想，这南宫信居然表现得如此狂妄。
正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这南宫云与慕容胜如此刁蛮、自我感觉良好，敢情是受到南宫信这些南宫家的人影响。
“是嘛，我感觉就那么回事吧。”
“太极聚灵阵，一塌糊涂。”
“至于你女儿表侄弹得琴，更是不堪入耳。”
面子是自己挣的，你南宫云既然将脸送上来给张嚣打，那么就没有必要给你留情面。
“狂妄，无礼，自大。”若是孙邈还在旁边守着，南宫云甚至打算亲自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从刚刚的异相中清醒过来的慕容胜，微微眯眼，上前踏出数步。
“既然如此，何不比试一场？”他心中暗想，这张嚣如此年轻，或许有两把刷子，但绝不可能操控自己与南宫云的双手十指给，更不可能拥有操纵整个太极聚灵阵内灵力的能力。
绝对是因为自己平日里练习太过用功，厚积薄发，加上跟自己表妹心有灵犀，才引发如此异相的。
慕容胜的自我感觉，一如既往的无比良好。
“表哥！”南宫云想要说些什么，立马被慕容胜给阻止了。
“放心，表妹，我有把握。”慕容胜高高昂起头颅，自信满满的表现：“等教训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愚昧家伙后，我们再次合作，引聚灵阵内的灵力，配合孙老的医术，替老爷子治好病后，向南宫舅舅提亲。”
敢情，这个太极聚灵阵，也是为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专门设立的。
“好，有志气。”南宫信哈哈大笑，显然，他早就心水这位爱说大话的表侄了。
“爸，表哥……”南宫云咬着嘴唇，满脸忐忑，似乎对这位表哥她是满意的，但绝达不到谈婚论嫁的阶段。
更多的是兄妹亲情，而不是男女私情。
“孙老，我替你管教一下这位吴家赘婿，你应该没有意见吧？”对待孙邈，南宫信还是客气的：“我们南宫家与吴家交情也不错，他们应该也是愿意见我替他们教育未来的女婿的。”
张嚣挠挠头。
这深蓝吴家人缘不错啊，咋是个人，都想替他们家管教自己。
“这个，那个……”孙邈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应答。
“不用为难，我南宫家的儿女本来就是龙凤，胜过深蓝吴家也是正常。”
“更何况，这小子只是个赘婿，说难听点，就是个药引子。”
“并不能算得上吴家的嫡系子孙，孙老不要太过为难。”
南宫信与慕容胜的性格倒是有些许类似，自以为是，自高自大。难怪他压根不在意自己女儿的态度意见，就准备收慕容胜为女婿。
孙邈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张嚣。
“没事。”
张嚣摆摆手。
“还挺有信心嘛，希望你待会不要输的哭出来。”
“我们南宫家的琴艺，可是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的，可不是社会上的那些速成班能够比拟的。”
“来人，给吴家的赘婿，张嚣，送把琴来。”
赘婿二字，咬的非常重。
摆明了看不上张嚣，这琴还没比试，就已经认为他必输无疑了。
一把古琴，很快便被送来。
凉亭中，张嚣、慕容胜相对而坐。
慕容胜，自认为胜券在握，甚至连最起码的比琴礼节都不履行，根本也不看张嚣，直接重新接好断裂的琴弦，食指拨动，催的琴音叮咚作响。
琴音，可见本心。
慕容胜争强好胜，自认为心比天高，弹出的琴音，满是峥嵘拼杀之意，好似有两位拳脚高手，在闹市之中，打的不可开交。
一曲奏罢，南宫信连连点头，开口评价。
“琴中有搏杀之音，只是贤侄年纪尚轻，不能弹出绝杀之意，不过，已经是相当难得。”南宫信捋着胡子说道。
慕容胜面带笑容起身，谢过南宫信，也不去瞄张嚣。
“这琴，也未免太破了。”
“按理说，你们跟本不配听我抚琴。”
“不过，毁了你家的太极聚灵阵，也就送你们一曲吧，认真听，肯定有所裨益。”
南宫信微微摇头。
慕容胜冷笑。
倒是南宫云似乎想起什么，看着满地的碎石，脸上有些凝重。
琴声起。
仅三五音节的前奏，便瞬间将众人拉入万古寂寥的古战场。
浓雾弥漫，古战场上，似有亿万甲兵悍然前行。
随后，兵戈相撞，厮杀怒吼声传来。
冷汗，从在场众人额头上渗出。
他们眼前，似乎看见了亿万修士大军在相互搏杀。
那份威压，那份凌厉，直击人心。
“怎么，可能。”南宫信感觉心脏似乎被无形的巨手给攥住，捏得他无法喘息：“他明明只是个赘婿，为何琴中有千军万马的杀伐之音。”
张嚣瞥了眼站立不安，如同承受万钧重压的南宫信，微微摇头，指法微变。
是得稍变曲风，否则，其中暗蕴的天地大道，便能直接扰乱南宫信的道心，令他精神错乱，走火入魔而死。
悠扬的琴声渐缓，修士战场的镜头被拉进。
其中两个修为较弱的的普通修士的争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可，修为稍弱，只是相对于整个战场的修士而言。
在南宫信等人眼中，这两个虚化出来的修士，依然有着移山倒海，翻天覆地的大能。
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满无上禅机与万千大道。
南宫信，似乎有些顿悟，又仿若什么都没抓住。
不仅他，在场所有人，都产生了种顿悟的清明感。
叮咚。
琴声止，张嚣笑了笑，起身而立。
“就这样吧，再弹下去，你们会承受不住的，就这些许残曲，已够你们领悟一辈子的了。”
作为曾经的九阳神王，张嚣虽说如今修为重头开始，只不过区区炼气七层。
但，他对于宇宙大道的理解，完全是炉火纯青的。
朝闻道，夕可死矣。
对南宫信等人而言，张嚣只是将自己所领悟的万千大道，表现出堪比大海水滴的那么一点点，便已然足够令他们终生受益。
万物皆有道。
而道，更在招数、法相之上，是万千生灵、浩瀚宇宙的精粹。
“什么玩意，弹了一分钟都不到，就敢大言不惭地胡吹大气。”慕容胜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他看不上张嚣，自然不会静心去听，去揣摩琴意。
因为他的嫉妒无礼，错过了张嚣的“传道”，这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闭嘴，别呱噪。”刚刚似乎摸到了顿悟门槛的南宫信被慕容胜这么一吵，再次从大道的门槛处跌落到了千里之外，他怒斥了一句，很是抱歉地对孙邈说道：“孙老，还请您给家父看病，我得闭关数日，怠慢了。”
他匆匆而去，甚至忘记了向张嚣道谢。
他要赶紧入定感悟，抓住那飘渺晦涩的些许大道之意。
“琴意可鉴本心。”南宫云收敛起满脸的刁蛮，很是怪异地看了眼张嚣，也匆匆离去：“我，为先前的无礼，向先生致歉。”
至于孙邈，他强忍着就地入定的打算，叹了口气，冲张嚣施礼。
“先生大才，对大道的领悟竟然到了如此境地，老小子称您老弟，倒是高攀了。”若非尚在南宫家，要为那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瞧病，他真的想立马离开：“不知日后，还有机会，得闻仙音？”
张嚣浅笑，淡淡道：“有机会的。”
孙邈大喜。
这算是张嚣对他的承诺，有了这份承诺，他当即将错过入定揣摩大道的遗憾，抛到九霄云外。
此时，突然被南宫信给呛了一顿的慕容胜满脸懵逼。
“这曲子，也不怎么样嘛，一个个咋跟入魔似的。”
孙邈瞥了眼这自高自傲的家伙，突然感觉他很可怜。
“夏虫岂可语冰，有机会你去问问南宫信和南宫云吧。”孙邈很客气地对张嚣笑了笑，打算前方带路：“今日你错过的大道之音，将会成为终生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