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印证这些修士们的冷言冷语，张嚣居然真的原地跳起舞来。
而且还是那种极不协调的舞蹈。
一会功夫同手同脚，一会功夫有双手举过头顶，似乎在抓取着什么。
“还真的表演跳大神啊？”
“估计待会就要为自己无法布阵找借口了吧。”
“这种招摇撞骗的家伙也敢挑战牧灵先生，真是不知所谓啊！”
面对迎面而来的风言冷语，张嚣恍若未闻，依旧跳的格外起劲。
场上修为最高的自然是南宫德与牧灵。
南宫德作为老狐狸，从头到尾，脸上都是副极为清冷严肃的表情。
但，他的眼神在不断变化。
从张嚣揭下符箓时的慌乱，到现在的震撼。
“这瞧似杂乱无章的舞蹈，似乎暗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南宫德小声嘀咕。
在那极为杂乱的舞蹈中，他隐隐约约似乎感受到一股暗合道法的韵味。
如果说南宫德是从张嚣的肢体语言上察觉到一丝一样，那处在阵法中的牧灵，则是从阵法造诣上惊觉到难以置信的变化。
阵法，是有规律、纹路可循的。
比如说，他的太极聚灵阵，便是模仿太极八卦的阴阳双合，逆顺两道，释放九纹灵石中的灵气。
而张嚣的“跳大神”舞蹈，这让牧灵倒是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正以格外复杂的纹路，向张嚣汇聚。
这种极为不真实的荒谬感，有点像一位出海打渔的工人，在大海中央跳了支舞，然后天地变色，海水暗流涌动，无数珍贵难以捕捉的鱼儿，便开始顺着滔天的海水跳入渔船。
这鱼便是天地大道。
居然能以一曲瞧着极为荒诞的舞蹈，便能引来天地大道的汇聚。
这若是说出去，绝对是天方夜谭。
随后，张嚣舞步停止。
双手开始不断翻转颠簸，似乎在炒菜。
“这又是啥？”
“无实物表演嘛？”
“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是学演戏的，跑这儿来给我们表演无实物炒菜来了？”
观礼的人群中，有道士出言讥讽。
当即，引来阵阵哄笑。
“这个张嚣，故弄玄虚，不怪我们老族长会被他骗了。”南宫德身后的儿孙们又开始拍马屁。
自作聪明的儿孙们，这是在找台阶给南宫德就坡滚驴呢。
言外之意就是，张嚣太会装X，太会表演，所以才让南宫德上了当。
啪叽。
南宫德回头便是一个耳光扇在了那名自鸣得意，认为替南宫德挣了颜面的儿孙脸上。
“闭嘴，你这个废物。”
“张嚣前辈的阵法造诣，岂是尔等能够看明白的。”
“就算是我，也只能懵懵懂懂地察觉到些许异样，却根本说不清这丝异样从何而来。”
南宫德满脸严肃，浑然一副暗自思衬、琢磨、参悟的模样。
“就好像现代的科技放在古代，古人们一定会以为神迹显灵。”南宫德自言自语，不知是心有所感，还是在解释给自己的儿孙们听：“但是，你无法理解的事情，并不代表荒诞，只能说明修为太低，看不透隐藏在表象下的高深莫测。”
见那位抢先拍马屁却拍在马脚上的同伴被扇了耳光，其他人幸灾乐祸。
但，精通内斗的他们，居然没有察觉南宫德对张嚣的称呼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从最初的“张嚣小友”，到后来偶尔与张嚣平辈相交的“张嚣兄弟”，到了现在居然变成了“张嚣前辈”。
众人皆知，修真一途，先闻大道则，方可尊为先师、前辈。
不知不觉中，南宫德在潜意识里，竟将这个年纪似乎比自己小了数十岁的张嚣当做了先师对待。
“治化万道，若烹小鲜。”
“我这无实物的锅铲中，烹饪的便是那玄而又玄、无法肉眼察觉的万物大道。”
“你，看明白了吗？”
张嚣双手猛然一甩，冷冷地瞥了眼正在原地发愣，似乎根本没见张嚣说话的牧灵。
“疾，法阵成！”
没有日月变色。
没有惊雷落地。
更没有天生异样。
张嚣所布的阵法，似乎就是以九纹灵石堆砌起来的，毫无章法的圆圈。
“这就完了？”
“装傻X呢？”
“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好吗，甚至连刚刚的浓郁灵力都感受不到。”
围观的道士们，纷纷开始开口讽刺。
“这家伙是来搞笑的吧？”
“牧灵道长待会不得喷死他？”
“真是一个跳梁小丑。”
面对场下的谩骂、嘲讽，张嚣面无表情。
他不是老师，没必要替这些连阵法门槛都未曾摸着的白痴们科普。
见张嚣停下动作，南宫德赶紧快步上前。
“张嚣前辈……小友，辛苦你了！”南宫德硬生生地将“前辈”二字，改为了“小友”。
在这么多修士面前，称呼不喜欢出风头的张嚣为“前辈”，有捧杀的嫌疑。
“嗯。”张嚣点点头。
“南宫老前辈，应该宣布牧灵先生胜出了吧？”
“这种沽名钓誉、装神弄鬼的混蛋玩意，就该赶出去。”
“你若是拉不下颜面，那我来替你将他打出去。”
在“凡夫俗子”眼里，惹出天降惊雷、灵力外泄的牧灵先生才算赢了。
“这……”南宫德有些犯难了。
他自然知道，这场比试张嚣赢了。
可牧灵先生毕竟是他南宫府上的贵客，若是公开宣布牧灵输了，这不是打他脸嘛！
好在，张嚣也不是这种在意输赢的人。
他之所以愿意布阵，完全是遵守承诺，替南宫云治病。
就在南宫德两难之际，有下人满脸欢喜，匆匆忙忙地赶来。
“族长大人，南宫云小姐，醒了。”下人说道。
“真的啊？”南宫德满脸欢喜。
呜呜呜。
观众的嘘声更甚。
“南宫先生，你不要被蒙蔽啊。”
“肯定是牧灵道长的大阵起了作用。”
“这厚颜无耻的小子，要冒领功劳啊。”
这下，张嚣在所有人眼中不仅成了装模作样的“演员”，更成了冒领功劳的厚颜无耻之徒。
这！
南宫德更加进退两难。
宣布张嚣胜利吧？不仅打脸牧灵，这些观众修士只怕也会认为他偏心。
可宣布牧灵赢了？这不是混淆黑白，颠倒是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