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阳城,花安狐巷。
“顺子,你就要走狗屎运了。”说话的人是姜胖子。
人如其名,肥头大耳,满身肥膘。他是王安顺的邻居兼跟班,在邻里之间人缘极好。
“听说依依绸缎铺刘掌柜的女儿,昨天在集市上走丢了。刘掌柜现在正在重金寻人。刘掌柜可是放了话,谁要是能帮他把女儿找回来,赏金给一块金子。顺子,要不我们去把这活接了。”
王安顺刚吃过早餐,正在巷子里观望。他听到姜胖子的话,来了兴致。
“胖子,刘掌柜真说给一块金子?走,咱们助人为乐去。”
王安顺有神探之才,平时就喜欢听各种侦探的破案故事。不仅如此,城里只要有寻人觅物的差事,他都会主动请缨。
他虽然身手很差,却胜在机智过人,善于发现别人看不见的线索。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两个时辰,才来到刘掌柜的依依绸缎铺门前。
店门口贴着重金寻人告示,红纸黑字写成,十分醒目。王安顺看了几眼,上前揭了告示,然后大步走进店内。
“刘掌柜?”
柜台后的刘掌柜听到声音,带着很丧的笑脸迎了出来。
“我能帮你找到女儿。刘掌柜,可否请翠萍出来,我想再问些昨天的细节。”王安顺开门见山道。
刘掌柜看着他手中的告示,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
最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刘掌柜很不情愿的领着王安顺和姜胖子,进了绸缎铺的后院。
后院存放着绸缎、布匹等商品,还有一些员工,正在安静的进行织补、整理,与前店的繁华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刘掌柜刚走进去,就大声喊道:“翠萍,翠萍,快过来。”
有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小跑过来,容貌清秀,衣着简单干净。她的走路姿势很奇怪,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疼痛和不适。
少女来到他们面前,小口地喘着气,很害怕的样子。
“你再跟他们说说,小姐到底是怎么丢的?”刘掌柜没好气的嚷道。
王安顺上前。
“翠萍是吧?你别紧张,放轻松,然后把眼睛闭上。我们一起来回忆昨天的情形。”
翠萍紧张的看着刘掌柜,然后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你跟小姐当时正在逛花柳街,街上很多人,很热闹。然后小姐去了哪里?”
“小姐停在了卖糖人的摊子前,她想要个糖人虎,老板要现场给她画。可老板画的很慢,小姐等的很不耐烦。于是小姐吩咐我继续在那里盯着,自己走到对面摊位去了。
我看见小姐在对面话本摊前,就继续看着老板画糖人。过了一会儿,糖人画好了,我拿着糖人,付了钱。再回头看时,小姐就不见了,我到处找......找遍了整条花柳街,都没有看到小姐的身影。”
翠萍脸色苍白,在大声的叫喊着,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翠萍,翠萍。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你提供的信息很有用,谢谢你!”
王安顺唤醒翠萍。
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刘掌柜,转身就准备告辞。
王安顺出门之际,严肃地对刘掌柜说道:“刘掌柜,翠萍可是很重要的目击证人。我劝你下手的时候,还是要多思量着点。”
姜胖子跟在他的身后。
他不解的问道:“顺子,你刚刚跟刘掌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安顺低声回答道:“你难道看不出来?翠萍被人毒打过。她的动作极不自然,面色也不好。定是昨天刘依依走丢后,刘掌柜把责任都怪到她头上,还打她泄愤。”
“这刘掌柜也太可恶了。那你刚刚为何让她闭上眼睛?”
“有两点原因。其一,人在闭眼回忆时,会记得更多更准确的细节。其二,如果她在说谎,她闭着眼睛,因为看不见我是否相信她,反而更容易露出破绽。”
“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昨天刘小姐失踪的地方。”
花柳街是临阳城最繁华的街市。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各式商品琳琅满目。绸缎庄、酒肆、茶楼、当铺等一应俱全。
依依绸缎铺就在这条街上。
街道上,小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王安顺找到卖糖人的摊贩。小摊由一个挑推车组成,上面摆放着各种糖人制品,形象逼真、色彩斑斓。
糖人张看到他们,堆着笑脸问道:“要来一个吗?也可以现做。”
王安顺没吱声,姜胖子已经先开口道:“那我要一个飞龙在天。”
糖人张应声后,就开始制作糖人龙。
他手法娴熟,只见他手握一根竹签,上面粘着一团熬好的糖液,快速地在案板上挥舞着。
王安顺趁机问道:“糖人张,你昨日也在这个位置摆摊吗?”
“在,摆了好几年了。”
糖人张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着竹签,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糖人。糖液随着他的动作逐渐变幻,最终形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形。
在糖人龙画好之后,他又仔细地包好,然后交给姜胖子。王安顺催促姜胖子付钱,然后就离开了。
“顺子,我们不是来找线索的吗?你怎么不问了?”
“糖人张什么都没有看见,问了也是白问。糖人的制作过程非常精细,需要制作之人全神贯注。糖人张在制作糖人之时,至始至终都没抬过头。又怎么可能看见刘小姐去哪了。”
花柳街的很多摊贩,在集市上拥有固定的摊位。糖人摊对面果然有个话本摊,他们来到摊前。
王安顺随意翻看着话本,问道:“老板,昨日有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小姐,在你这里看过话本。你还有印象吗?”
“你们到底买不买?不买,就别打扰我做生意。”
王安顺随意选了本书,就开始从兜里掏钱。结果找遍了身上的每个角落,连个子都没有。他用求救的眼神看着姜胖子。
胖子在仔细地吃着糖人,沉浸在糖的甜蜜中,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发生的事。
“胖子,借我点钱。”王安顺凑上前,小声说道。
胖子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掏出钱袋,递给王安顺。
王安顺把钱袋丢到书摊老板面前,大声说道:“我要......你这里最便宜的书。”
老板皱着眉,表情很不满意。
最后,他缓缓地拿起钱袋,从中掏出所剩无几的几个铜板。从书堆的最下面,拿出一本书,勉强地递给王安顺。
“老板,你看到她去哪了?”
老板指着侧后方的小巷,不耐烦的说道:“她朝着那巷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