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事被叫到大厅中。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城主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厅,只见城主正坐在高堂之上,脸色凝重。崔管事立刻拱手施礼,正准备开口,却被王安顺抢先问道。
“崔管事,听说翁大善人生前与你相熟。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他女儿?”
“听他提起过,未曾见过。”
“果然如此。那他都是怎么说的?”
“翁老和夫人真的十分疼爱女儿。他们专门为女儿盖了一座别院,起名为爱云院。他的女儿叫翁云云,翁老和夫人怕云云受到伤害,很少让她出门。”
“那他女儿是何时过世?墓地在哪?你可知晓?”
“大约是十六年前,他突然说他再也没有女儿了。我估摸着他女儿应该是那时候走的。至于墓地,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听翁老提起过。”
“那你可听说过马季?”
“没有。”
王安顺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文志渊点了点头,示意崔管事可以退下。崔管事马上就心领神会,很自觉的退了出去。
大家看着王安顺在厅内走来走去。
他突然惊叫一声,然后冲去卷宗库的方向,文志渊和姜胖子立马跟上他。
只见王安顺把桌面上的卷宗,全部推到在地面上。然后将那些少女的画像,全部摊开摆在桌面上。他就那样盯着画像,恍然大悟。
“文大哥,你快来看看。这个眼睛是不是很像翁云云?还有这个,嘴巴是不是有点像?”
文志渊仔细端详着画像,勉强说道:“你这么说的话,是有点像。”
“翁云云死后,翁老因为思念女儿。他看到跟翁云云长得相似的女孩,就把她们带回爱云院。之后......他怕女孩的家人着急?或者是存着部分善心?派人去给女孩家中送去金子,作为补偿。只有他有这个财力,我怎么没想到。”
王安顺突然停下来。
“那后来又为什么杀了她们?翁老把她们关在爱云院,是想让她们成为女儿的替代品。肯定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刘掌柜的女儿又是谁带走的?还是不对......”
王安顺在自言自语。
“胖子,你去查查翁府名下的所有产业。这个爱云院,应该离翁府不会太远,翁老和夫人还要经常去探望女儿。”
姜胖子应了声,快速的走了出去。文志渊走到王安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查一个已死之人,确实不容易。翁老的葬礼,他可是亲自去吊唁了。
王安顺抱着头,蹲下来。
他心里明白,不管是谁带走刘依依,她估计都凶多吉少了。
有敲门声传来,诸葛霄在卷宗库门口喊道:“顺子,门口有人找,你最好出来见见。”
文志渊和王安顺一起来到大厅中,来人是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身行旅之人的装扮,风尘仆仆,是刚赶了远路回来的贵客。
“在下马季。听说城主府在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文志渊和王安顺对了个眼神。
马季知道事情原委之后,就给他们讲了一个,关于被关在爱云院中的悲惨少女的故事。
翁夫人身子不好,她和翁老算老来得女,对女儿是宠爱有加。
名副其实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翁云云很小的时候,有次因为贪玩掉到府中的水池里,差点丢了性命。翁家二老担心坏了,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二老决定专门为女儿修建一座别院。
这座别院没有门,四周都是高高的墙,进出必须走地下密道。翁云云就是在那里被养大,像一只被困在牢中的金丝雀。她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别院外还有别的世界。
翁云云就这样长到十六岁。
有天,有个贪玩的少年,在别院外玩耍,听到了翁云云的琴音。他们借着琴音交流,相处的很愉快,但这件事很快就被翁老知道了。
翁老以支持他的梦想为由,要求他离开临阳城,并且不能透露翁云云的事。在一个奸商的三寸不烂之舌的蛊惑下,少年最后还是妥协了。
临走之前,少年只想见女孩一面。
他翻过了那堵高墙,见到了女孩。可是没想到,女孩却苦苦哀求少年,带着她一起离开。
那一刻,少年心软了。
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把翁云云,从爱云院中给拯救了出来。可是少年也害怕有钱有势的翁老的报复,他把翁云云安置在城外的一间客栈,并托人传信通知翁老前来接人。
几年后,少年再次回到临阳城。
他才得知当时的翁云云,并没有回到翁家。于是少年开始四处寻找翁云云的下落,也许是上天眷顾,少年在一处偏远村落中找到了她。
当时的翁云云已经神志不清,身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村民们都说那个男孩,是翁云云的儿子。
少年把翁云云和男孩送回了翁家,就再次离开了临阳城。
“马季,是不是你带着翁云云私奔?”文志渊半信半疑的问道。
“天地良心,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云云只有兄妹之情。这些年,我也一直因为这件事情寝食难安。之前听人说翁老过世了,我就想回来看看,确认她们母子是否安好。”
“马季,翁云云的画像是你画的吗?”王安顺若有所思。
“不是,她跟我说,那些都是她自己对着镜子自画的。”
“那你被高价买走的那些作品,到底是什么?”
“是我家祖传的一幅藏画,还有我的一些文章。张老板答应帮我出版,我才同意打包卖给他。”
“马季。你为何这么多年尚未成亲生子?”
“说来惭愧,我自小不好女色。就想去各处看看,是否还有像我一样的人。”
马季离开的脚步声,还在大厅中回荡。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个人都停止了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文志渊的脸色更加凝重,目光落在王安顺的脸上。
“顺子,你怎么看?他的话可信吗?”
“如果翁云云真的有个儿子,那很多事情就都说的通了。马季应该不是孩子的父亲,我还有些细节没想通。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失踪少女就是在爱云院里被杀害的。”
“那是翁老杀了她们吗?”
“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