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雪敢问公子，是在下哪里弹错了吗？”
“小姐的音很准，几乎没有差错。可是这首曲子胜在意境，你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意境不过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公子凭什么说音雪的就有问题？”
“若是小姐不服，本公子弹奏一曲，让你心服口服。”
“公子请。”
接着，从二楼传下来悠扬的琴声。深远辽阔，如秋之苍远。果然，比音雪的强了不止一点点。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景月楼的头牌也不过尔尔，果然传言不可尽信。”
“静若天边之皎月，动若流云之回雪。皓腕兮眉目翩然，素衣兮贞静如莲。”
“可惜了，啧啧啧，辜负了这般美貌。”
音雪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尽量让她表现的波澜不惊。
她不能输，一定不能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下对于音律确实不如公子您见解独到，但是音雪自问比之前几位姑娘应该是不相上下吧，为何您唯独难为我一人呢？”
“《秋水》是本公子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不想让其他人玷污它。这个回答，小姐满意吗？”
满意，怎能不满意？要是再看不出来这个人是针对她的，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哼，不让她进，她今天还非得进到曲玉阁不可。
调整好情绪，音雪慢慢往前挪了几步，冲着狐狸所在的房间微微弯腰行礼，态度极其谦卑。
“惹得公子不快，是在下的过错。请问公子您能否给在下一个当面致歉的机会？”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就不信他看到自己的美貌能不动心？
“要让我出去吗？”
“当然要啊，让她看到你的美貌，羞愧而死才最好。”
“记得那幅画。”
“知道了，去把。”
凤姑娘极其不耐烦的挥手，想让他快点出去，她已经等不及要看音雪吃瘪的样子了。
狐狸轻挑珠帘，轻轻一跃，就从楼上飞到了楼下。恍惚间，宛若看到了落入凡尘的谪仙。
他用鱼骨扇微微挑起音雪的下巴，眼波流转，说不尽的邪魅狂狷。
“小姐，原以为你长得还能勉强入眼，走近一看才知道你的容貌竟然还比不上你的琴艺。”
“呵，原来景月楼的花魁居然是这样，真真是让在下长了见识。”
说话间，狐狸慢慢收回折扇，眼神里颇多哀怨，就像是受了欺骗的孩子一样。
“音雪自问从未见过您，为何您如此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吗？本公子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句实话也是咄咄逼人了？诸位公子你们说，我是在欺负这位小姐吗？”
自从狐狸露出真面目之后，所有的人都傻眼了，如此好看的人儿，他们此生从未见过。
别的不说，光凭这副容颜，出神入化的琴音，他们当然是无条件站在他这边了。
“音雪姑娘可能不知道，这位公子一向如此，爱憎分明。”
“在下粗通音律，虽然说的不大准确，但是还是想说，音雪姑娘弹得秋水确实比不上前三首曲子。空有技巧，没有情感，这是绝对不可取的。”
如果说前一个人是在暗示，那么另一个人就是明示了，他明晃晃地指出音雪的不足。
一向受惯了众星捧月的人一下子受到这么多的打击，若是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但是音雪看起来依旧跟个没事人一样。
“最近身体不适，略微有些精神不济，打扰了各位的兴致，是在下的过错。待到过些时日身子大好之后，音雪必定给各位赔罪。”
“哦，原来是身体不是啊。我就说嘛，音雪姑娘怎么可能比不上其他人呢？”
“是啊，身体不适还来这里弹奏，也太幸苦了吧。”
凤娆把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进去，差点气得把刚喝的水喷出来。
“这些人一个个有没有脑子啊？那人面色红润，行动如风，哪里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了。”
“放心，狐狸会处理好的，嗯？”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明明就是技不如人，装个可怜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揭过去了。”
“好了”玉倾城把人搂过来，细声安慰道，“音雪怎么说也在景月楼呆了好几年，那里面的手段多多少少肯定是学了几分。对手太弱，也显示不出狐狸的聪明睿智不是。”
有了他的劝慰，凤娆的心情总算是好了那么一丢丢。不过，，，，，，
“玉倾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柔柔弱弱的姑娘啊？就像是那位尹公子，还有安怀渊。”
凤娆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声音软软糯糯的。
玉倾城摸着她绵软的头发，嘴角挂着微笑。
“凤儿，怎么说呢，柔弱的人让人看起来有保护欲，下意识地就会偏向他。不过，你也可以换个角度想想，一个人是愿意面对一个整天笑容灿烂的人呢，还是愿意面对一个整日哭哭啼啼的人？”
“一个柔弱的人让人第一眼看过去想保护她，但是时间久了，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之后，难道不会觉得厌烦吗？”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像你这样的。就跟早晨的太阳，永远是那么温暖，而且不觉得刺眼。看起来有朝气，活泼可爱。”
猝不及防被夸了一波，凤姑娘耳朵上悄悄染了一抹红霞。
“不说了，还是好好看狐狸怎么对付那个虚伪的女人吧。”
“嗯”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默默看着台下的表演。
“姑娘这话可就错了，既然知道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弹琴。既是对琴的不尊重，也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
“多谢公子教诲，在下铭记于心。”
卧槽，挺能忍啊。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没发飙，看来应该出狠招了。
“姑娘方才说术业有专攻，既然琴艺不是姑娘你最擅长的，那不如跳一段舞怎样？”
“这位公子，音雪姑娘身体不适，跳舞又极其耗费体力，还是算了吧。”
“是啊，大家出来不就是为了找乐子嘛，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呢？”
音雪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微笑，看起来就像是在挑衅。哪怕你机关算尽，还是达不到目的呢。
狐狸微微一笑，半眯着狐狸眼。
“本公子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能说出那位姑娘跳的是什么舞，就算你赢。”
站在门口的辛夷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她可是连一个舞也不会挑啊。
在房间里的凤姑娘此时有些坐不住了，看着身边的人。
“玉倾城，你说狐狸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我也不明白，慢慢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