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因为那位祭祀大人才打算让兔子做下一任祭祀吗？”
她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这样就可以在将来别人质疑兔子的时候有反驳的话。
能得到魔皇的承认，那可是所少人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是也不是。兔子是她的儿子，继承了她的天赋，有了那个资格。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努力，让他可以担负起这个重任。兔子是你们几个之中最大的，也是背负最多的一个，他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努力刻苦。”
“狐狸太聪明，学什么都快，但是太容易得到了也就不怎么珍惜了，所以他对修炼一向不怎么在意。松鹤勤奋，却不开窍，所以基础扎实，却难以有大的突破。紫鸾心思细腻，能够发现你们发现不了的东西。兔子他聪明，勤奋，进步也快。只是他背负的太多，苦的是自己。”
凤千索说了所有的人，唯独忘了说眼前的这个，惹得我们凤姑娘有些不高兴了。
“父亲好生偏心，你评价了所有的人，怎么不说说我呢？”
“说人家坏话总得要找个没人的角落里吧，你见过当面说别人不好的人吗？”
“那还有人说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呢，父亲还不是说了？”
“你这张嘴啊，伶牙俐齿的！你姑母是一句话能把对方给说死，你母亲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而你是二者兼而有之。”
凤娆耸耸肩，无所谓的笑笑。
“能得到父亲如此夸赞，女儿不甚荣幸。”
“你啊你！”
凤千索简直被她的这幅样子给气笑了，完全是个小无赖嘛不是。
“回来了？”
“嗯”
在披香殿呆了一下午，凤娆觉得心累，身累，身心俱疲。看起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的。
玉倾城扶着她坐下，并且倒了杯水拿过来。
“来，喝点水。”
“嗯”
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就跟个牵线木偶一样僵硬。
每次回去，看到父母以及族人，她都会觉得特别特别愧疚。当年是她把那人带去的魔族，也是为了救她，他们死的死，伤的伤。
她不是想要看到他们凄惨的样子吗？凤娆就偏偏不让他如愿，他们每个人都把悲伤埋在心底，装作没心没肺的样子。可是，谁也不曾忘记曾经的耻辱和仇恨。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大概《满江红》里写的就是他们的那种心情吧。想要一雪前耻，报国仇家恨。
“玉倾城，我今天回去看我母亲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美，一样的温柔。我还去了万道崖，那里埋的是魔族惨死的英魂。你知道吗？埋在那里的人有十分之三都是因我而死。”
“那年，我看到地上有条受了伤的小蛇，她看起来很是可怜，就把她捡了回去。为了治好她的伤，还喂了她十几个百花果和几百粒丹药。”
“后来，没过多久。她把我骗出去，在那个地方布满了毒瘴。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异常，告诉父亲和师傅，他们带着人过来救我。能克制毒瘴的丹药差不多全给了那人，他们只能围成圈，把毒瘴一一化解。”
“你知道吗？他们明知道是死路，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倒下一个，立刻就会有下一个补上。而我，从始至终都被困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
这种感觉，玉倾城怎么可能不会懂？她当年差点被灭族，而他却是亡了整个国。
三万禁卫军，十万羽林军，活下来的人不超过两千。至今仍旧记得，整个护城河都变成了红色，尸首堆积如山。主少国疑，而身边有没有能掌控整个局面的人，发生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自从父皇死后，他的母亲整日忧愁，就是害怕几百年的基业毁在了他的手里。最后，他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法挽回败局，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终究还是葬送在了他的手上。
凤娆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不止。玉倾城就任由她抱着，她哭，任她发泄。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些。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哭出来，等眼泪止住了，悲伤也就没有了。”
“呜呜呜呜呜”
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得眼睛都有些疼了，眼泪都快流尽了。
“好了，你已经哭了一个时辰了，再哭下去明天眼睛该疼了。”
玉倾城给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发现她的眼睛都跟兔子差不多一样红了。
“哭累了吧，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
“我们去树林里烤兔子吃好不好？”
“可是，，，你的衣服，，，，，，”
凤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衣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好多灰尘。由于一直抱着玉倾城，给他的身上也沾了不少。
“你还有能换的衣服吗？”
“你给我拿些水来就好。”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两人都愣了一下。最后还是玉倾城去外面给她拿了桶水进来。
只见凤娆把一小瓶药水放到桶里，然后把木桶拿起来，直接从头上往下浇。
奇怪的是，那些水刚沾到她的衣服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水雾。
然而，更奇怪的是，当她把桶放下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焕然一新了。
“凤儿，你这是，，，，，，”
“凤凰都有红莲业火，不过我的用来洗衣服的次数比较多而已。本来这衣服应该一年洗一次的，不过这几天给忙忘了。”
“呵”“要是被人知道你居然用如此珍贵的红莲业火来洗衣服，恐怕会有不少人要挥刀自尽了。人家穷其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在你这里就跟小孩子的玩具一样随便糟蹋。”
“别人会不会自尽我不管，但是我的肚子再不给它食物，估计就会开始闹了。”
玉倾城轻轻牵过来她递来的手，微微一笑。
“为了我家凤儿的肚子着想，还是快些走吧。”
“好啊”
凤娆怎么可能听不懂他话里的揶揄之意，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吵吵闹闹才有意思。每天相敬如冰，你不犯我，我也不犯你，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乐趣？
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正如玉倾城所说。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哭完之后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它就像是一种仪式，是你对心中悲痛之事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