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家的闺女不是非常丑，见不得人，怎么会是紫鸾？”
狐狸一会摇头，一会点头，小声嘀嘀咕咕，看起来有点神神叨叨的。
谷月喝了口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然你觉得紫鸾为什么非得让你学会了刘家的酿酒手艺才嫁给你？”
他就说嘛，紫鸾也不是特别爱酒的人，为什么非得等他学会了刘家的酿酒手艺才嫁给他，感情她就是刘家的小女儿呀。
“再者，你觉得刘老头为什么会把珍藏的女儿红给你，那可是他家闺女的嫁妆？”
“你的意思是紫鸾喜欢我？”
“这次总算是不傻了。”
“切”狐狸翻了个白眼，“我才不傻，是你没说清楚好不好？”
“呵”
还真的是个孩子，连撒娇都用上了。
明明两个人没有相处多长时间，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狐狸觉得心中的隔阂好像一点点慢慢消了。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渴望这种感情的。
“六岁那年，我被一头黑熊差点给吃了，是你救了我吧？”
“嗯”
“在冰湖那次，以及在望月谷都是你救了我？”
“嗯”
“我身上这件衣服是你送的？”
“嗯”
既然他不讨厌他，也爱阿娘，为什么当初会分开呢？
“晚上凉，出来的时候多穿点衣服。你小时候掉进过寒潭里，受不得凉风。”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当初却抛弃了我们母子？
谷月拿着瓷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一滴酒滴在了他洁白如玉的手上。
“你现在也大了，有些事也应该让你知道。”
“洗耳恭听。”
他把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看着狐狸，收敛了所有的笑容，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当年凤族，龙族，白虎一族都被罚下凡。神界有一部分人认为他们已经沦为妖魔，想要斩草除根，还有一部分人保持中立，只有一小部分人觉得他们并没有错，想要让他们重返神界。”
“龙族衰落，鲛人族崛起，他们不想看到三族重回高位，所以经常去鬼方挑衅。魔族和妖族跟鬼方联手，鲛人族不敌，请求神界之人出面调解。”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鲛人族首领缇萦成为七尊之一，妖族和魔族的两位公主来神界。名为使女，实为质子。后来，妖族公主元七七刺杀允墨未果，她的未婚夫以死为其赎罪。而你娘她悄悄离开了神界，来了雪域。”
狐狸没想到，事情的真想居然跟他想的不一样。
“阿娘是自愿来到雪域的吗？”
“妖族公主尚且是如此下场，你觉得她如果继续留在神界会怎样？”
下场会怎样？跟元七七一样沉睡多年，或者跟那位妖族的将军一样，灰飞烟灭。
无论怎样的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元七七是被缇萦陷害的，可是她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又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谁也奈何不了她。倾城和你娘气不过，准备去鲛人族找证据。半道上遇到了天雷，倾城为你娘天雷，差点尸骨无存。”
“你们就这样看着那个女人做恶，不给她一些惩罚吗？”
先前听元七七和素女大概说了一点点，现在听他说这些事，狐狸还是激动不已。
为什么好人却要诸多磨难，而坏人却能颐养天年？
“大错抓不住，小错抓住了也没用，顶多是罚她面壁思过。”
谷月拿起面前的酒碗，轻轻喝了一小口。
“孩子，我告诉你一个道理。在没有把握一击必中的情况下，千万不要贸然出手，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那你现在有把握能够把她除掉吗？”
“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她的气焰也够高了。如此，距离灭亡的时间也不远了。玄女想要你的缚仙丝，给她一根好了。”
父亲，这两个字在嘴边徘徊了许久，他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
那年混进神界，他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的身份。一样的狐狸眼，其实并不是遗传他的母亲，而是遗传他的父亲。还有那冥冥之中的牵绊，也在吸引着他。
从小，他跟凤娆，紫鸾，兔子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那件事是他唯一没有说出来的秘密。
为了挡掉自己想要落下来的泪水，狐狸拿起酒坛使劲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
不一会儿，就喝掉了一整坛的女儿红。
“酒量不错，若是我像你这样喝，估计早就醉了。”
“你的酒量不好？”
还以为他拿碗喝酒是为了保持优雅，原来是害怕喝醉啊。
“幸好我拿的是女儿红，如果是花雕，岂不是只能一个人对月独酌了。”
谷月笑而不语，轻轻抿了一小口。
“看你经常跟那个丫头一起喝酒，还以为你中意的人是她，没想到竟是一直跟你不对付的紫鸾。”
“那是你不了解我，我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女孩。”
“呵呵”谷月轻笑，“我记得紫鸾跟凤娆好像是差不了几天，她们两个的年龄都比你大。”
“哦，她说她比我的生日小一天。”
刘老头当年为了防止鲛人族的报复，所以将两个孩子都做了改动。他自己也隐姓埋名，从不暂露头角。
将儿子的生辰改大了一些，将女儿的生辰改小了许多。紫鸾是个女孩子，再加上生来就比较瘦小。就是将生辰改小了，跟其他孩子比起来还是显得娇小。
提起紫鸾，狐狸的心就跟猫抓了一样，心痒难耐。算起来都有一个月没见到她了，简直比一年不让他吃鱼肉还要难受。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们明天就回去了，你就可以见到她了，何必呢？”
狐狸没搭理他，“啪”，拍开一坛酒的泥封，拿起来“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明月几时有，你让它有它就有。”
“红豆生南国，佳人在塞北。”
“烟笼寒水月笼沙，不在你家在我家。”
“玲珑骰子安红豆，一二三四五六。”
脸色白皙如故，如果不是舌头打结，胡言乱语，绝对没人能想到他是醉了。
谷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错过了他的童年，不想再错过他的娇憨。
喝醉了的狐狸看起来比平常可爱得多，更记忆中的那个小团子极其相似。眉眼弯弯，笑容浅浅。
“蒹葭苍苍，为你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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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半宿，谷月在一旁听了半宿，最后把他带回了那间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