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出生之前，祭司替我卜卦。他说我生而不详，总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而最后能化解这些灾难的也是我。”
“每个国家都有负责卜卦和观星的人，可是你看他们说的那些事什么时候准过。说的准的那些也不过是用常理推断出来的，哪里是他们预测的了。”
凤娆似是愣了一下，在她的认知里，他们难道不是对这些事情笃信不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知道想要说服她没有那么容易，他原本也没打算用这样简单的计划话就能安慰到她。
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一口香茗，然后抬起头来，似笑非笑。
“晋献公攻打骊戎之前，史苏为其卜卦，卦象显示此战可胜，必有所损，劝他不要出征。晋献公不听，坚持出兵，打败骊戎，并且得到了一个美人——骊姬。后来，发生了骊姬之乱，太子被杀，重耳逃亡，晋国差点灭亡，史苏的卦辞果然应验了。”
这个故事没听过，凤姑娘听的很是津津有味。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说个故事也说的这么动听。
玉倾城看着她晶亮的眸子，以为她是听进去了，决定再把问题说的清晰一点。
“这件事情根本不用卜卦。夏桀灭有施，得到妹喜，夏亡；姬宫涅灭有苏，得到妲己，周亡。若是从前人的经验教训中总结不出这些有用的东西，那么他们真的是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某个人的眼眸慢慢暗了几分，玉倾城以为他是在深思，索性把方才想的那些全部说了出去。
“可是，单凭他们两张嘴说出来别人肯定难以相信，所以才会说是上天的旨意，其实他们不过是打着神的旗号招摇撞骗的神棍而已。”
凤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幽幽的说：“你说他们是神棍？”
感觉到丝丝危险的气息，玉倾城心里警铃大作，难道是他说错话了？
果然，，，，，，
“我还以为你们这么晚没回去是在那里花前月下，没想到竟然是在诋毁师傅他老人家。”
玉倾城看着凤娆，疑惑而又艰难的开口。
“你说给你卜卦的那个人是岳父大人？”
“是啊，父亲是左祭司，师傅是右祭司，准确来说是由他们合作得出来的卦辞。”
得，问了还不如不问，一下子得罪了两个长辈，而且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狐狸眯着眼，双手环胸，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竟然敢这么说那两个人，倾城公子，看来你今后有的是苦头吃了。
可是倾城公子是谁，短暂的错愕之后就恢复了清明，依旧是之前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管是谁，反正我是不相信他的卦辞。你没有生而不详，也没有给任何人带来灾难。据你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做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凤娆，我说的你不信，倾城公子说的你总该信了吧。这些事跟你没有关系，是那个人的错，为什么你要替别人来承担错误呢？”
三人成虎，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水滴石穿，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被源源不断的水滴打破。
刚开始别人给她这样说，或许她以为只是安慰的话。可是，当许多人都在她身边不停的说，总有一天她会接受这个说法。而这个问题的根源就在于，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藏着这样的想法，不过是被人勾了起来，慢慢放大而已。
再者，玉倾城并没有参与其中。她更加相信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加上，狐狸刚好又加了一把火，小小的种子瞬间爆发，所有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前段时日，她喝醉的时候那么伤心，这回总该是放下了吧。
玉倾城没有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很快把问题差了过去，让她以为是他害怕她追究说她父亲和师傅是神棍的事情。
“凤儿，你饿了吧，我去抓只兔子回来烤着吃好不好？你跟狐狸在这里生火。”
说完，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凤娆看着远处的背影，再看看狐狸。
“他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怕你秋后算账，想要提前讨好你，让你放过他把。”
“你的意思是他很怕我？”
凤娆翻了一个白眼，你怕不是在逗我玩呢吧？
“明明我才是被欺压的那一个，就算他做错了事，也不会害怕我的。”
狐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觉得平时是紫鸾聪明一点还是我聪明？”
“废话，我们几个谁有你聪明。”
“那你觉得我跟她吵架是我占了上风还是她？”
这次凤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真思考了许久。
“看着是你占了便宜，其实仔细想想你好像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吧。”
“懂了？”
“什么？”
突然之间，凤娆的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狐狸的意思难道是，，，，，，
“你，，，”
“嗯，就是那个意思，不然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喜欢紫鸾的？”
“可是他是玉倾城。”
一个孤高傲洁，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他应该跟一般人不一样吧。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他的冷酷无情，对一个那么在乎他的女子都能说出如此狠心的话，他真的会为了她而妥协。
而且，他几乎每天都欺负她，动不动就威胁她，哪里有狐狸说的那么好了。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
“看似热情似火，其实心似寒冰。”
狐狸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就去旁边生火去了。
等等，狐狸的意思是，其实他跟玉倾城骨子里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冷漠疏离。
严格说来，狐狸的心比玉倾城的还要冷上几分。而且，他与生俱来的傲气跟玉倾城比起来也是不相伯仲。
所以，他的意思是，连他都能为了喜欢的人做到的事情，玉倾城怎么会做不到？
“过来生火吧，我一个人弄不了。”
“切，上一刻还夸你聪明，怎得这么一小会就原形毕露了？”
“唉，估计是我太完美了，所以上天让我有那么一丝丝的缺点。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过犹不及，人还是有一点缺点才更显得可贵不是。”
“嗤嗤嗤”凤娆忍俊不禁，“你的脸真是越来越厚了，哪有人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这么夸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