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是从高处摔下,而他当年是真的从云端跌落泥潭,还时不时的被人践踏,连吃口饭都要受尽侮辱。
凤娆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苍凉,或许是想起了从前吧。那真是一段不怎么痛快的记忆,可是也是他必须要除去的心结。对于她,这句话也同样适用。
“可以给我讲讲你在龙泉寺的那段经历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了解你的过去,你的所有,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以前你给我讲过那些美好的经历,今天给我讲讲那些不怎么美好的过往好吗?”
那是他曾经最痛苦,最黑暗,最最无助和无能为力的时候。从来不想主动去回忆,从来不想。
可是,她想要听,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不害怕面对那些痛苦,只是害怕她心疼而已。
“那并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甚至可以说是最黑暗的记忆,你确定你要听?”
“嗯,我确定。”
“好,晚上我告诉你。”
凤娆抬头,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王府的大门口了。
乌恒提前打过了招呼,他们两个人很顺利的就来到了昨天的那个院落。
跟那日的寂静不同,今日的宁王府格外热闹,院子里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姑娘,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会有这么多人?”
“回小姐的话,王妃有孕,陛下赏赐了不少东西,王爷让人悉数搬了过来。”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奴婢告退。”
看着旁边那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估计早就知道了吧。
那么,他肯定也知道了希令颜是在装病。
而他却没有瞧出来半点端倪,是这人隐藏的太好呢,还是她太笨了呢?啊呸,她干嘛怀疑自己的智商,肯定是这家伙装得太好了。
“姐姐,妹妹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这个平安扣就送给姐姐当作贺礼,希望姐姐你不要嫌弃。”
“不用了。”
然后,希令颜就眼睁睁看着放在手中的平安扣掉在地上摔成两半,声音很是清脆。
“妹妹错了,不该惹姐姐不快。不如姐姐告诉妹妹你喜欢什么,妹妹下次给你送来。”
“不用了。”
“可是,姐姐有孕是大喜事,妹妹理应送份大礼才是。”
“不用。”
希令颜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两只眼睛全盯着手中的书。
女子眼眶微红,眼泪一点一滴的流到脸上,再到下巴,再到地上。看起来楚楚可怜,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似的。
“怎么了?”
“不怪姐姐,是我笨手笨脚,惹了姐姐不高兴了。”
女子的眼睛若有似无的瞄向地上的碎玉,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不是说了最近不要看书了,怎么又拿起来了?”
乌恒嘴角挂着微笑,走到希令颜旁边,把她手里的书抽了出来。
希令颜把手边的毛笔也递给他,浅笑无痕。
“闲来无事,也只能看看书来打发时间了。我都一个月没有出过门了,若是连书也不能看,岂不是要闷死了。”
“也就是你这个大才女敢说这样的话,要是我,看书才会被闷死。”
看到门口的两道身影,希令颜想起身相迎,可是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御医说你应该要好好静养。”
凤娆看到她脸上的无奈,无声地笑笑。走几步路而已,那里就能累着了。
但是,没想到跟在身后的人居然还附合着点头。
“嗯,确实应该静养。王妃的身体本来就虚,又病了一月,确实不宜多动。”
“倾城公子的话总不会有假,你这下相信了吧。”
希令颜冲着凤娆苦笑,这一个坑她还不够,又来一个。真真是没法说了,不难想象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几个人说这话,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人。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凄凄楚楚的模样,连凤娆看了都觉得心疼。
总是这样晾着人家也不好,不如她给人家打声招呼吧。
“这位姑娘怎么了,为何哭的这般伤心,可是王妃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只是,,,只是送给姐姐的平安扣入不了姐姐的眼,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说,看地上的碎片就能一目了然。
“这么劣质的玉,确实是入不了王妃的眼。”
凤娆捡起地上的碎玉,放到桌上,复又指着希令颜头上的血玉芙蓉。
“看到王妃头上的那支步瑶了吗?那还是王妃看在倾城公子的面子上才收下的,不然王妃可是断断看不上眼的。奉劝姑娘一句,下次送王妃的礼物可要挑好的送,不然,,,,,,”
你一没可以依仗的地位,而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凭什么让别人收下你的礼?
本来没想对她这么狠,谁让她自己不识趣,偏偏等在这里被人收拾。摔碎了送给希令颜腹中胎儿的平安扣,她是想要诅咒这个孩子吗?
一个如此恶心又狠心的女人,这样打她的脸也不冤。
“妹妹不知道姐姐眼光高,拿了块独山玉来惹了姐姐不快,是妹妹失礼了。”
“幼时住的地方用独山玉铺满了宫殿,不小心摔过几次,从那以后就不太喜欢这种玉了。今日猛然看到吴小姐塞到本妃手中的平安扣难免触景生情,一不小心没拿稳摔了小姐的东西,是本妃的过错。”
吴心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说出那是独山玉是为了讽刺他们不识货,没想到慕容静居然说她用独山玉来铺路,反而显得她见识浅薄。
希令颜可没管那个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说着。
“王爷,你去管家那里挑一快独山玉做成平安扣,等会吴小姐走的时候赔给人家。毕竟是在宁王府里把东西摔坏了,于情于理也该赔,不是吗?”
“吴小姐稍等,本王把东西做好了就拿过了赔给你。”
“王爷,不用了,是我不该把东西送给王妃。如今摔坏了也是我咎由自取,跟王爷没有关系。”
“静儿说了要赔给你,我们当然是要赔的,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宁王府的人不讲道理,还出尔反尔。”
吴心莲还想说什么,乌恒已经拿起桌上的碎玉片走远了。她双手握紧,差点掐出血来。
慕容静,凭什么,凭什么王爷对你那么好?你以前不是挺温柔善良的吗,连打碎价值千金花瓶的丫鬟都能放过,为何偏偏对我这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