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空开始滴落雨水,小小的几颗。
林千华看到自己兄长痛哭流涕,心中也是极其不好受。晚饭的时候,他看林千风就一直在喝酒,都没吃几口菜。
虽有担心,但没想到,竟是现在这般模样。
“哥哥,别哭,没事……未来日子还长着呢!大哥不是个记仇的人,未来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不会……他说了不会……我想了下,如果是我,被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我也不会原谅害我的人!何况咱们的娘都死了……还拿什么还给大哥呀!无解了……无解了!我刚才不知怎地,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时候,小时候咱们三兄弟,经常在一起,我们都很粘大哥的,大哥也确实对我们好……”
“我腿摔破了,他第一个过来背我回去……你手受伤了,他也第一个去拿药,比任何一个人下人家丁都快,甚至比娘亲都快……他对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我竟然害他,我真的不是人!我不是人!”
说到情绪激动之处,他竟然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打的一张白俊的脸,立即红了起来。
“哥!别……别这样啊!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错……你打我,你打我!”
林千风扳着林千华的肩膀,“都是我教给你的……娘祸害了我,我也祸害了你,你说,我自己坏,自己肮脏,我还教给你,我要是没教给你多好……娘说的话,我要是一句都没告诉过你多好!现在你们俩的感情还会很好!小时候,我们都很佩服大哥的,大哥就是我们的榜样……”
说到这里,不知他有回忆了什么,更是痛心疾首。
直接用额头抵在自己弟弟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我现在才发现,我根本不在意什么家主之位……都是娘自己气不过,她得不到的什么狗屁荣耀,让我替她得到!我想要的,无非是和大哥一起出远门,看四处风景……也是……他说的没错,回不去了……”
林千风说着,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溢出。
他哭泣的像个孩子。
什么家主的威严,游刃有余,他此刻全都没有!
“怎么回去?我把他入赘到别人家了……他有了自己的妻子,有了不在这的牵挂,我们怎么四处去看风景?!就算我可以不当家主了,他能不要自己的妻子吗?我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猛地,他拽住林千华的衣领,恶狠狠地拉到自己面前,看着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眼睛。
林千语也有这样的眼睛。
他们三兄弟,眼睛最像了。
“我当初……我当初要把林千语入赘给苏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说啊!为什么不阻止我!”
“哥哥……是我的错!这件事上是我的错!是我让哥哥你干这件事的,你无须自责,你打我,骂我就好了!这件事是我的错!还有要害周家二少爷的事也是我沉不住才这样这不是哥哥你的错!这两件事都是我!”
林千风只是看着他。
忽而天空惊雷,吓了两人一跳。
林千风却猛地起身,朝着那声响方向大步走去,边走边喊:“老天!你劈死我啊!你劈死我吧!我这般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你留我干什么!”
“哥哥!”
林千华赶紧又起身,追着自己的兄长,把他给拉了回来。
“你别这样……我们都做错了,我也坏,要劈也先劈死我!”
而林千风知道,林千华不是坏,只是跟错了步子而已。
很多都是自己教他的!
最坏的那个是自己!
这一声惊雷之后,天空便下起了雨。
林千华赶紧道:“哥,回去吧!回去我们再说,这雨下的这么大,你会淋病的!”
林千风却拽着林千华的手,道:“刚才吃饭间……我感触颇多,我……我心里难受!你说这么好的一个大哥……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我们逼的?!”
“都是娘害惨了我……她害惨了我啊!”
林千风踉跄地走,这时候已经不能分清他脸上是雨还是泪了。
晚上本就喝了不少酒,又是如此冲动伤心难过,结果脚下一滑,他整个人都跌入池塘中了。
林千华大惊。
他大叫着:“来人啊!来人!快救家主,快救人!”
几个小厮赶紧跳下去,把人给捞了上来,又是按人中,又是按胸口的,就在这雨幕下,林千风吐出好几口水来。
悠悠转醒,也还是哭。
这次林千华看的真切,那水滴就是从他的眼眶流出来的。
他仿佛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一般。
“我……我难受……心里难受……”
林千华又何尝不是?
他赶紧叫人把林千风给抬回房里。
然后道:“快去叫大夫!”
小厮刚要冒冒失失地跑走,他又一把抓住,道:“经过客房那的时候,小声着点!如果我大哥林千语问起来,你就说没什么事,明白吗?!”
小厮点点头。
林千华并不想让这事惊扰了大哥,相信林千风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倒是林千语回到房里,看苏海纯坐在那里喝着茶,心里便有一股暖流滑过。
这种无论去到哪里,房中总有等着自己的人,还是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纯儿!”
林千语调调不自觉地就上扬了。
苏海纯抬起头道:“怎么样,谈的如何啊?”
“嗯……就那样吧!”
外面突然响了一声惊雷,吓了两人一跳,很快大雨点子就砸进屋里来,苏海纯要起身关窗,林千语赶紧道:“别动了,我来吧。”
他拿下支着窗的木棍,将窗子直接闭上。
“今晚要盖好点,我再拿一床单被,别看是夏季,但这山上的夜间也还挺凉的,尤其是下了雨,还不得降个两三度。”
苏海纯点点头,“也是。”
林千语却还是不禁想起林千风来。
也不知道那家伙回去没回去。
罢了!反正自己也不太算是这家里的人了,他爱怎样就怎样吧。
苏海纯问:“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回苏家好?”
“你想回去吗?”
苏海纯摇摇头,“老实说,现在不想,回去还要面对三娘和二姐,总觉得烦闷。”
“那就再住几天吧,反正他们不会轰走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