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被灭那一晚,整个京城都出奇的宁静,皇宫中那位洛帝并未追责此事,反而将周国公连夜召进了宫中。
“卫虎,你跟着朕多少年了?”洛英豪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状似无意的问道。
周卫虎赶忙跪倒在地上,恭敬道:“回陛下,已有十五载了。”
“万历637年开始便跟着朕身边,现如今已经入了圣境,虽是继承了你父的衣钵,倒也还算不错了。”
“多谢陛下栽培。”
“不,这都是你自己的功劳,谁能想到当年刚入王境的小子,如今在朝堂上也成了周党的领袖。”
洛帝将茶盏放在桌上,手指轻轻在上边儿扣了两下,“便是不在朝堂,闭门思过,依然有不少人愿意做周大人的马前卒啊。”
“臣该死!”周卫虎低下脑袋,不敢去瞧这位帝王。
“文圣那位大弟子,孙有道确实惊艳,既然你父已经因此而死了,朕不希望你也步入其后尘。”
“陛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次周卫虎倒是抬起头来,认真与洛帝对视。
“当年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对错呢,可这里毕竟是京城啊,若是真的下场将文圣逼出来。”
“又得朕来擦屁股,既然两方都有错,何不将此仇怨化解开来?”
“陛下,若是文圣殡天,臣甘愿送上项上人头,为文圣送行!”周卫虎一字一句。
“更何况臣只是叫人推演了一番宁辰的动向,也并未出手,不算是坏了规矩。”
洛帝将茶盏甩落,“你这是在怪朕?”
“陛下,杀人偿命!孙有道的死我父不过是受其牵连,并未直接出手,任何责罚臣父皆是认下,为何还要被斩?”
“既如此,那臣便自去请文圣偿命便是。”
“陨圣六位,你当知晓,孙有道是不同的,那是下一代文圣。”
“如今江彦清失踪已久,不问世事,又何必逼他出来。”
“臣自之有错,但臣父之仇,若是不报枉为人子。”
“至于这天下人的交代,臣自刎于午门之前,魂不归地府,万死亦不辞。”
“当年之事,便是朕下的旨意,不追究文圣之责,你们也要弑君不成?”
“臣不敢。”
“为何不能再等上一阵?北疆饱受侵扰,南方诸国亦是有合纵的趋势,非要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给朕找事不成?”
周卫虎毕竟是圣,便是进门叩首已经谢了帝威,“臣得了天意!”
闻言,洛帝也不在多说什么。
“莫要闹的太过了,文圣手中还有大秦三分气运,莫要拿国运开玩笑。”
洛帝摆摆手。
“臣遵旨!”
“没有下次了,现在的大秦,可以没了国公,但还不能没了文圣,朕是大秦之主。”
“臣遵旨。”周卫虎躬身拜拜,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次日董家便被查出一堆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的罪证,董家很轻易便成为了过去。
百姓更是无不拍手称快。
司新沂擦拭着手上的大刀,有拿着水冲了好一阵儿,这才缓缓收起。
像是斩了些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二师兄,这些年你去哪里了?三师兄和师父可与你一起。”曹二狗热情上前搭话。
院子早已被收拾了个干净,“二狗,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一句话将曹林吓了个半死,左右瞧瞧,也没人为自己发声,干脆直接躺在地上。
“二师兄,你是知道我的,我的贫贱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董家投靠了信周的?当年与这人交手是还觉得是个人物,这才过了多久,自甘堕落成了他人养的够。”
司新沂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书院不比当年,现如今来师父也不知去向,即便表现的这般低调,依旧时不时有人上门来骂上两句。”
“活的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
“宁辰那小子回来了吧?”司新沂伸个懒腰,大咧咧的取出一张靠椅躺了下去。
“已经朝南去了。”李婉清点点头。
“这般快?在万妖国睡了一觉,醒来便是往回赶,居然还是慢了一步,还想着咱小师弟给我捏捏膀子来着。”
李婉清有些不喜,将手中的粥饭扣在这位二师兄的脸上,司新沂赶忙跳起来避避。
“怎么老是欺负小师弟,这般大的人了,也没个正经。”
“哎,师妹误会我了不是,属实是小师弟伺候的舒服。”
“当年小师弟身子骨那般弱,就被你们压榨,现在居然还不放过他,造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么几个师兄。”
“婉清别生气。”司新沂赶忙道歉,这一声婉清正巧对上了曹二狗有些愠怒的眼神。
忙是踹了一脚,将其踢远些,年纪轻轻就敢造师兄的反不成,早些掐断了这苗头。
曹二狗吃痛,没多久又跑了回来。
司新沂也并未再说废话,“师傅与三师弟在我睡下之前是与我一起的,醒来是便不见了。”
话音很是懊恼,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这也怪不得别人,你这一觉动不动就是一年半载的睡,谁能受得了这般拖累。
“你们去万妖国作甚?”
“家中有些动乱,劳烦老师送往回了趟家,事情解决之后便在家乡呆了一阵儿。”
司新沂神色有些落寞,当年是与老师一起走的,不曾想半途却丢下了一人。
“这京城倒是难得这般安静,许是觉得老师和我一同回来了。”
“书院我看着便是,你二人去北疆就是,我竟然回来睡下,那些跳梁小丑应当会安分的躺着了。”
显然若是不睡觉,司新沂行事还算比较靠谱的,修为也比二人要强上不少。
“前面便是临州了。”楚檀向后瞧瞧,心甘情愿的为何柔牵着马绳儿。
宁辰又换了一张面孔,名字虽还是唤作陈康,总是觉得有些不保险,兜兜转转绕了许久。
许久都未曾回来了,多少有些近乡情怯。
卜师的手段也并非万能,是要承受因果的,更何况身边还有何柔跟着,多少是有些反制手段。
几人身上的因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的,受了教训也该夹起尾巴来才是。
为了保险起见,何柔还是将一面八卦镜拴在宁辰身上,“许久不用了,有些生疏。”
话罢便是瘫软在宁辰身上,“哥哥,这东西每两日便要从八方注入灵气,是先生蒙蔽天机专程做的。”
“先生说跟在哥哥身边,便是用不上了,多亏前些日子没扔。”
“马上就要到哥哥的家了呢,若是哥哥能帮我买一只烧鸡,一只烧鹅,两个烤猪蹄就好了!”
口水将宁辰的手掌弄到湿哒哒的,感情就连这虚弱的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只要涉及到吃,小姑娘总是会耍些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