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号9527，你在发什么呆，往前走一下，看不到已经有鬼准备插队了吗？”
宁辰回头看看，长队不知延伸了多远，自己正站在座破败的大门前，自己身后的仁兄已经很不耐烦把眼球瞪出眼眶。
宁辰脑袋的大片空白，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抱着脑袋不停嘶吼。
“我的头呢？我的头呢，怎么这么疼。”
后面的老哥也被吓了一跳，忙是将眼球塞了回去，双手无助的摆弄着，“你这鬼咋还碰瓷呢，大家可是都看见了，我什么都没干啊。”
“而且，你的头不就在你怀里抱着吗？快自己装回去，怎么人都死了还要讹鬼呢。”
门内似乎是等着有些不耐烦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为首一人穿着大红衣袍，后面跟了八个蓝衣，身侧另站一白袍，手里捧着把白骨折扇。
“大人，咱没在这里闹事啊，前面这鬼在前面呆站着，小人提醒他进门去，他便躺下讹鬼。”
男鬼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想来自己生前也是做了不少善事，这才有留在地府当活儿的营生，转头就要被吹了。
“大胆，什么鬼来鬼去的，逗留人间作恶的才叫鬼，咱这地府公事公办，正规程序，你们进地府当个差，当个民，那都是人，谁介绍你来的。”
身后的蓝衣瞧了瞧大人的脸色，神色不悦的站出来呵斥。
主位的红衣只是摆摆手，示意退下，瞧向那手持白骨扇的白袍公子。
“张大人，这发疯的小友正是我介绍来的，我那弟子你也知晓，天资卓越，在阳间受了人家一粥一饭，非要我谋个差事。”
张珂笑笑，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您客气，这小子哪用得着无常大人亲自跑一趟，您讲一声，让下面的人去办就好。”
也不知哪里找来的疯子，现在这些大人物吃公粮都吃这么理直气壮了吗？不能生气，打不过的。
宁辰听着几人的对话，眼神发痴的看着上面，就听着喊了一声，“工号9527，三等鬼差。”
那位张大人身后麻溜的走出两人，一左一右的将自己架了进去，“9528，继续吧。”
看着大人物走远，落在最后的随从喊了一句，顺手将趴在地上的汉子提起来。
宁辰被随手扔到了一个房间，继续在地上翻滚着，两段完全不同的记忆差点把自己脑袋撑爆。
小心的将脑袋离开自己的胸脯，没有双手的挤压，那股剧痛更加明显。
对于神神鬼鬼一类，自己其实早有接触，生前自己便是道士出身，打小被小老头捡到，就听他老是喊自己短命鬼，还真被老家伙说中了。
小老头打小就在讲，自己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又恰逢百鬼游街，缺了体魄，体弱多病，肯定活不了多久。
“您这么厉害，一定能解决了。”
“不错，你这样的体质天赋极高，随我修行就好。”想来年纪轻轻就出了家，以至于后面师兄为自己普及生理常识时听到津津有味。
……
“老师，我这是要死了吗？”宁辰痛苦的躺在床上，看着面前的小老头，好像自己记事起，师傅的模样就没什么变化。
“不错，为师以为能救你的。”老人痛哭流涕，“你天赋这么高，要是不要命的修行，说不得真到得了仙界，带为师过去享福。”
“为师幸福美满的后半生可怎么办啊。”小老头越哭越伤心。
“这么老的人了，哪里来的后半生。”师兄出言打岔。
“你个小崽子，一点也不尊师重道，还教你小师弟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是出家人你懂不懂。”
“师傅，您是老糊涂了，不是您那干闺女对咱小师弟一见钟情，你非说要让他当断了念想的吗？”
小老头大惊失色，“你在我徒弟弥留之际说什么东西，你个不孝弟子，破坏我们师徒感情！”
“师傅……我……好累。”
“累就睡吧，睡着就好了。”老头掩面而泣，终于还是养死了。
脑袋的阵痛丝毫没有减轻，即便将脑袋放回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咔声固定上也完全一样。
另一段记忆同样如潮水般涌来，是与第一段完全不同的东西。
“宁家小儿脑有包，散财童子乐哈哈，有人读书取功名，有人习武守边疆，不如宁家一小儿，尿床还需找妈妈。”
极具侮辱性的童谣不停的在脑子里回响，父亲也是边疆退下来兵士，受了些伤势，好在国家对这样的老人还是不错，给父亲寻了个统领的位子，手底下也有十几号人。
因为自己的原因受了同僚不少嘲笑，倒是自己十二那年，有一老人上门要了碗热汤，母亲心善，留老人吃了个年饭。
“这傻娃娃今年十二了吧，倒是心善。”
老人看着自己将碗里的羊肉分给自己，乐呵呵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
“娃娃挺好，就是命短，要是能活到十八，便开智了。”老头嘴里塞满了肉，说话含糊不清。
老爹最是受不了别人说自家娃娃的便是，抄起板凳就要把人赶出去。
“哼！我跟你们讲，你们是遇到高人了，能不能开智只能看运气了，运气不好是活不到十八的。”
老头抄起桌角的饭碗，忙是跑了出去，老爹捏捏宁辰的肉脸，“哪里来的臭乞丐，老子的儿子，老子养他一辈子。”
“玉兰，去将羊肉抢回来，好吃好喝当大爷供上，也敢说咱儿子的不是。”老爹宁武吹胡子瞪眼。
“好了好了，大冬日的，任他去吧，这般老了一个人出来乞食，也是可怜。”
林玉兰满是心疼着抱下自己儿子，被人骂了也只知道傻乐。
“哼，别让我在街上遇到他，不然非给他抓起来，送进去吃俩天牢饭！”
宁武骂骂咧咧，吃牢饭最少是冻不死。
“好了好了，咱辰儿傻人有傻福，别生气了。”林玉兰这才把人安抚着坐下。
痴傻的日子并不算难过，慈母严父，还买了个女孩儿，本是要自己做童养媳的，又不好误了女孩儿前程，便收做了女儿，自己也有了个妹子。
第二世的记忆直接中断了，脑袋的阵痛慢慢恢复。
“工号9527，出来集合。”没等宁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房门就被推开了，许是听说9527是个疯子，来了俩人，还带了副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