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府归来，却不知是到了何处，四周被黑暗笼罩着，甚至连自己的五指都看不清。
宁辰缓缓蹲坐在地上，用手去触摸地面，不想是土地的触感，像是置身在巨大的金铁之上。
暗杀？囚禁？绑架？
都有些不同，四肢并未受到束缚，从地面摸索着向前，想要到达墙面，再确认方向。
手掌传来剧烈的疼痛，血肉都被切点不少。
宁辰的动作很小心，还是触碰到了这锋利的东西。
自己的手掌定是鲜血直流，除去疼痛都能感受到明显的湿润感。
即便消化了灵傀宝绳这短短几个时辰的信息，也完全找不出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自己甚至从未出过书院，莫名其妙的到了这样的地方。
面前的场景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自己手上也多出一个破碗，本是坐在地上，却被恶汉一脚踹翻在地。
力道之重，宁辰愣是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这才看清。
四周围了不少人，嫌恶的蹙着眉，用手掌捂着鼻子，好像自己散发着恶臭一般。
“哪里来的乞丐，讨饭讨本大爷的头上。”说着还擦擦自己的手掌，方才的一拳好像是弄脏了自己一般。
宁辰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的信息，便有人出声呵斥了男人，“一个小娃娃，你何必与他见识。”
“老头，你莫要多管闲事，要是老子生气了，把你那把老骨头也拆了。”
男人对老头的警告嗤之以鼻，伸手提着老人的衣领。
老人并不言语，只是并指为剑，在地上一划，整齐的剑痕出现，其威势之强，将众人都掀翻了过去。
“小娃娃，你没事吧。”老人和蔼的笑笑。
宁辰的身子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倒是个练剑的苗子，日后你便跟着我吧。”
老人走在前面，小孩儿背着一把长剑，跟在后面。
一路走，老人出剑收剑，便是一事平，从未见过老人出第二剑。
明明说小孩是练剑的苗子，可老人除去被剑，从未让宁辰真正练过剑。
小孩儿有些不满，“先生，何时教我练剑？”
“不急。”
日子过的很快，小孩儿也变成了中年，跟着老人走过了不知多少地方，所做之事便是看着老人出剑，收剑。
小孩四十岁，依然未曾修行，老人突然到，“痴儿，该练剑了。”
自那日起，中年便跟着老人学剑，依然不曾修行。
又过了不知多少年，中年也成为了老年，老人依然是老人，可弟子的寿元却快要尽了。
老人伸手，弟子习惯性的提剑递过去，可眼前并未不平之事。
老人抬眸，也不知是在看自己的弟子，还是在看宁辰，“世道不平，世道不平啊。”
“先生说笑了，自从先生出世，这世道一直平的很，贪官污吏极少，便是诸国也许久不敢进犯了。”
“可我要死了。”
“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先生寿元还长，倒是弟子快要死了。”
老人闻言来了兴致，突然问了一句，“你跟随我已有八十载，至今我仍不教你修行，教你长生，你可曾怨我。”
“开始是怨的，后面倒是不怨了。”
“这是为何？”
“哪有儿子会怨恨自己父亲的。”
老人动容，“父亲吗？”
“也好，也好啊。”
“倒是我这父亲不够尽职啊，痴儿啊，你不能修行，你可知晓？”
“不知。”
“可有宗门拉你入宗。”
“有。”
“父亲不在时，共有一百零一宗门邀请。”
“可还记着他们的名字？”
“记得！”
“为父要死了，他们要来杀你了。”
老人接过剑，身上的气势变得凌厉，朝着天空挥出一剑，随后老人的身子便开始消散。
令人正经的一幕出现了，整个天空变成了红色，下起了一场血雨。
随后传来的便是各种怒骂声，最后是一问，“老剑圣何不登仙？”
“哈哈哈，仙？何为仙？老朽不屑为仙！”
至于那把长剑微风向前送了一程，稳稳落在了弟子手上。
宁辰虽然没有身体的控制权，却看到真切，弟子捧着剑，朝着剑圣去世的方向拜了拜，将剑又背回背上。
本已经到了天年的弟子，却丝毫没有寿元用尽的样子，依然背着剑，做着剑圣生前之事。
也如那剑圣所言一般，自他死后，世道又变乱了，从前招揽自己的一百零一个宗门也开始上门杀自己。
弟子依然没有修为，手里只有那一把剑，有人来杀自己，自己便杀人。
有人杀人，自己也杀人。
有人求自己杀人，自己同样杀人。
不少人痛骂自己，没有丝毫剑圣的慈悲之心，那样的人怎么教出这种弟子。
有些好笑，本就是上来杀人的，现在却抱怨着自己被杀。
自己没有修为，将剑圣寻到自己的路又走了一遍，同样用了八十载。
死在自己手上的人也不知多少，从一开始的生死相搏，也慢慢变得与剑圣一样，出剑，收剑。
像是循环一般，老天又送了一个可怜孩子到自己脚下。
“是个习剑的苗子，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老人的身后多了个背剑少年，少年与自己一般，不能修行，像是宿命，像是循环。
终于老人带着少年到了富丽堂皇的宫殿，那一百零一的宗门便是那帝王的手下。
自己的身上也多了一把剑，是少年常背的一把，已经成为老人的弟子苦笑一声。
“你这般选了吗。”
“先生莫要怪我。”
“不怪的，不怪的。”若是你没有这般选，那后面那人呢。
“剑圣为何来此。”帝王看着狼狈的弟子，笑着问了一句。
“没事的，我只是想来问问，为何那些宗门要来杀我，为何我师父要死。”
“你等逆天而行居然还敢问这样的问题。”
“逆天？”
“逆天好，逆天在好不过了。”
剑圣拔出自己身后的长剑，自己那位新收的弟子“扑通”跪倒在自己面前。
“师父，我错了。”
“师父，您饶了徒儿吧。”
脑中想起这八十载走过的路，弟子还是一副青年模样，他不知何时可以修行了。
不是自己不知道，是自己逃避了。
剑圣将弟子踹倒一边，朝着皇位上帝王挥了一剑，一如当年师父斩天的那一剑。
帝王顺势被切成了两半。
倒是没人问自己为何不愿成仙了，若是有人问上一句也能像师父那般很帅的说，“仙？我不屑为仙。”
身体慢慢消融，帝王死后后面又出有人，将尸体扔下皇位，自己坐了上去。
瞧着跪倒在地上的那位弟子说了一句，“日后你便当天心阁阁主吧。”
“多谢陛下。”弟子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