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魅从一开始并不准备真的去强占躯体，实现长存的目的，当有有楚檀在，也做不到这一步。
不过是在给自己那位唤作苏小姐的愿景努力一把罢了。
手持古筝的精怪，小心的取走了尸骨上遗落的红色晶石，像是苏魅的瞳孔一般。
朝着宁辰几人的位置轻微的垂了下脑袋，扛起棺木退出了破庙。
随着苏魅的消散，何柔也慢慢醒转过来，小心的触碰着宁辰身上的伤口，拿着小脑袋在宁辰胸前拱了供。
像极了小猪仔。
楚檀也收了神通，恢复成和尚的模样，状况比起宁辰也好不到哪儿去。
“和尚，可是发现了什么。”
“阿弥陀佛，宁施主，救人出苦海，便是行善，弘扬佛法。”
“此地怨气颇重，贫僧不过是来化去此地怨气，不成想竟拖累了二位施主。”
楚檀一副内疚的样子，身子靠在墙角，有气无力的答道。
仔细辨认下，这人身上并没有入骨的伤痕，情况比上自己更是好上不少。
这般说话不过是在博人同情，以行善为由，让人不忍苛责。
行善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才是，愣头青一般将几人也拉进来，相当晦气。
这般想楚檀倒真有了几分高僧的气度，只是除恶的方法瞧着不太想佛法。
若是到了民间，让人瞧见这一副魔头的样子，说不得会被当做哪座邪庙的淫僧。
报到官府上手。
何柔见不得宁辰受苦，瓶瓶罐罐取出来一堆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疗程，塞了一嘴。
身上忽冷忽热的，血倒是止住了，就是药效有些太好，里边儿怕是还参了回春丹。
“哥哥，快多吃些，吃了才会好的快。”
举起小手在宁辰的胸前轻轻拍了两下，感觉胸腔都要被拍塌了，有种“大朗，该吃药了”的既视感。
又走到楚檀面前，将方才的瓶瓶罐罐又塞了一遍，对于自己昏睡过去很是懊恼。
好不容易从精怪手中捡回的性命，差点儿在此处遭了难。
何柔也不愧是小富婆，银两虽是没多少，可身上却不缺宝物，随便找家福运商会卖上些，此次江湖之行，路费便有了。
当然这种吃软饭的行为宁辰还是不屑去做的。
天心阁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就差告诉别人身份了。
在破庙歇了一晚，太阳高悬，这才起床。
晚上被折腾的太晚，没了精怪的支撑，这破庙更是一副快要塌了的模样。
好在精怪对马匹没什么兴趣，几人这唯一的财产也跟了好一阵儿了，若是折在这破庙。
楚檀也该背着两人上路了。
精怪虽是杀了不少，却与妖兽不同，杀掉妖兽还能留下些内丹之类的宝物，可精怪会直接消散。
连亡魂都没有，即便是精怪害人，也不过是些出力不讨好的活计儿。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拍拍小马的屁股，壮实了不少，跟着何柔确实受不了苛待，倒是几人的荷包想着捉襟见肘。
几人都是些留不住钱的主儿，见到人可怜总会忍不住偷着帮衬一把。
何柔则是管不住嘴巴，做些押镖的活计儿，就央着宁辰下馆子，勾勾肚子里的馋虫。
倒是见过不少拍卖会，宁辰对此还是很感兴趣的，倒是守门的门童会瞧上一眼几人。
嗤笑一声，再同身旁的同伴将上一句：“莫要让这些穷鬼进门。”
也不避着人，亏得几人不是什么火爆脾气，不然非得叫其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楚檀身为曾经的魔子，也没什么脾气，完全不想张柯嘴里那年少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一路上，和尚变得沉默不少，许是苏魅一事对众人有些不好意思，虽还会“阿弥陀佛，宁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次数少了许多，宁辰也乐得清闲，就连养伤都快了不少。
何柔的丹药效果却是非凡，一股脑被塞到嘴里那么多，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心疼呢。
“哥哥，你坐。”
宁辰小腿被八足马踹断，当时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以至于到了现在，小姑娘仍是要自己坐在马上。
次数多了也有些不好意思，一阵推脱，最后两人都到了马上。
何柔虽然个子不大，终究是同龄人，感觉还是有些怪怪的。
看着在下边儿牵马的楚檀，内心还多了几分愧疚，但想到这和尚也是咎由自取。
很快便心安理得了起来。
“宁施主，最多再有五日，便能瞧见灵阁了。”楚檀望着远处。
“大师可去过灵阁？”
有事喊大师，没事喊和尚，这样想想，对于楚檀这样一位佛子，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尊重。
“去过，不曾久待。”
“贫僧本是南域人，年少时是九幽炼狱魔子，宁施主忘了？”
宁辰摇头，虽是听说过绝天涯是两界交汇之所，但具体位置倒是不曾听说。
毕竟在北疆那边儿也有不少宗门，而两界交汇之所，听着更像是北边儿的某个地方。
“大师，可要回家瞧瞧？”
“贫僧已入了佛门，这尘缘已经断了。”
“大师着相了，尘缘未了便是六根不净？大师心中既藏佛，又何必故意强调自己断了尘缘呢？”
“阿弥陀佛。”
宁辰不想和楚檀多说这些，不然又会来上一句，“宁施主是有佛心之人，入我佛门，定能成就正果。”
听着耳朵都有些起茧子了，烦的很。
“哥哥，听说有一望仙阁很是出名，灵阁此地便是因此得名的，好像去瞧瞧。”
何柔伸手小手，在宁辰的衣袖轻扯了下。
“柔儿也去过灵阁？”
“不曾，是听先生将的。”何柔垂着小脑袋，自己在跟在宁辰身边之前，是从未出过京城的。
“如何讲的？”宁辰来了兴趣，也想听听这位大人物对望仙阁的评价。
“望仙阁东二里，有一巷，酒香浓郁，使人飘飘欲仙，真不像人间之物。”
“再往前五十步，有一百年老店，鸭血粉丝汤最为正点，回味无穷。”
说话间何柔的嘴角有些不争气的流泪，连带着捏宁辰衣袖的手都紧了不少。
也难怪何柔能记这般久，也属实是为难了小姑娘。
“先生人有些恶毒，便是走了一趟灵阁，都不曾为我带上一碗，非要我亲自去尝。”
“可我从来没离过京，还以为先生是在调戏我，气的许久都未曾理会先生。”
“为了赔罪，先生还专程买来桂花糕和桃酥呢。”
也还算好哄。
宁辰刮一下何柔的鼻头，有心逗弄小姑娘，“我们没钱了，便是到了灵阁，又如何能喝到你心心念念的粉丝汤。”
闻言小姑娘很快便垮下了小脸，在身上一顿捣鼓，这才想起来银子是放在宁辰身上的。
又伸手探近胸膛摸索一阵儿，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哥哥，咱们去赚钱吧。”
“大和尚善力，要他寻家地主，多耕种上几亩地，想来也够咱俩喝鸭血粉丝汤了呢。”
对于何柔的大声密谋，楚檀回头，眼神错愕的瞧着这小姑娘，怎么一谈到吃食变脸就这般快。
“不妥。”楚檀拒绝。
“可是大和尚，人家都应着你皈依佛门了，大和尚居然连鸭血粉丝汤都不愿给柔儿喝，柔儿可得好好考虑了。”
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几下，给楚檀盯着有些心里发虚。
“入了灵阁多是修士，哪里来的地主，宗门自有灵植，不需大面积的栽种粮食。”
“啊？”何柔这种大小姐，哪里做过这些营生，便是听都不曾听过的。
回头正对上宁辰含笑的眼睛，“哥哥好像很高兴，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吗？”
摸摸何柔的小脑袋，南域啊，便是玉清宗也是快到了，也不知慕蕊过的如何。
说不得能远远的瞧上一眼。
“今晚烤柔儿最喜欢的里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