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能入学。”
“真是有意思了。”
“陛下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张良每每称呼陛下，都心甘情愿多了。他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去。
只留下一个心腹王金。
王金蹙着眉头，实在不解新政的目的：“奇了怪了。”
“怎么个奇怪法？”
师爷王金拱了拱腰：“往日，皇帝只喜欢掠夺子民，怎么现在连女子入学都在乎？”
“要我说，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生巨大改变，除非……是想传位，给扶苏铺路。”
张良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
但张良想得更加好长远。
毕竟扶苏有可能成为继承人，这件事传了有一段时间，再结合嬴政最近屡屡放权，几乎是不难猜测的。
但有一点，就不太正常了。
“师爷只看到了这个，我却觉得，皇帝要下一盘大棋。”
他发现，大秦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从新政方向来说，很少涉及满足帝王的想法，更多的，是为了国民，为了百姓。
这种格局的改变，似乎不是水涨船高，而是一蹴而就。
不得不说，嬴政这里，好像的确是不一样了。
这让他感觉，非同寻常。
“可再怎么非比寻常，也是一厢情愿罢了。”
“您别忘了，此人骄奢，不惜耗费数十万工匠，只为了建造秦直道。”
“那一条路，累死多少人？”
“现在有了水泥路，又安排人重新铺设，简直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您说是不是……”
师爷义愤填膺，对于嬴政的看法很重。
毫不夸张的说，师爷王金的家，是被大秦士兵冲烂了，所以义愤填膺在情理之中。
可这一次，张良却没有搭话，与往常不同，张良出人意料的沉默。
“秦直道，真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
不知怎的，张良越来越感觉，嬴政像是一个谜题，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元 首，您是不是犹豫了，忘了复仇大业？”师爷有些语塞。
“咱们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夺取嬴政的资源，将大秦命运捏在手里！您切不可忘记初心，将老祖宗的仇恨忘记啊？！”
王金的话，张良刻在心里，冷冷说道自然没望。
可人心都有一杆秤。
张良的心再硬，眼睛还没有瞎掉了。
嬴政、扶苏，都是用心为了国家。
就算说他们是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那又如何呢？目的是好的，那个中细节，可以不予追究。
“不必提醒，我自己有数。”
张良一边安抚下属。
同时暗下决定，再观望一段时间。
就当是替大秦百姓，再给嬴政一个机会。
“对了，还有一事。”
张良这时，也收到了各大学派的人传来消息。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想要联我他这里，一同反抗九年义务教育？”
师爷点了点头。
殿堂内忽然很安静。
倏然，张良笑了，但却目无笑意。
很显然，这是嘲讽的。
“一群蠢货。”
“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所有学派的理念，都会被埋没。”
“他们的根，都会断绝。”
师爷闻言，面色一变。
作为张良的心腹手下，这些年也作为张良和各大学派联系的渠道。
先前安排进东海郡的儒家子弟，几乎都是师爷找来的。
他提醒着主子，先不要话说那么狠。
“他们之所以不爽，也是因为皇帝和扶苏做得太过分了！”
张良冷笑一声，直愣愣地看着师爷，反问道：
“以嬴政那说一不二的脾气，你觉得这群人能活到什么时候？”
因为儒学与大秦体制的冲撞，嬴政不惜下重工，将儒学书目焚烧示众！
若是让这些人的话传上去，还要难道人尽皆知。后果，肯定是那群书生自负。
“人啊，就是不能太自以为是，以为世界没有他们就不转了。”
话虽这么说，师爷提醒道：
“既然求到了您的门下，那是帮，还是不帮？”
这一刻，张良保持了沉默。
如今的他，负责的是东海特区。
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带领东海特区的百姓过上富裕的生活。
至于江湖上的种种，他还没资格过问！
“此事容我再想想，信件先别回了，过两日再给答复。”
师爷退下后，张良独自想了很久。
……
任由外界洪水滔天。
学术界乱成一锅粥，
咸阳境内的梅子熟了，树叶黄了，嬴政驱蟹骏马，行走在大道上。
“从即日起，朕开始检验水泥路的成果。一干人等，都要责任到人，不容有误。”
此时，咸阳附近的两个郡，所有的官道，都已经铺上了水泥路。
马蹄踩在路上，都分外平稳，欢快地跑了起来。
往日，每次出行都很麻烦。
嬴政今日却感觉咸阳“干净”多了。
不必再用邋里邋遢的黄土铺路，地面自然而然是干净整洁。
黑乎乎的水泥路，在阳光下，折射出近似镜面的美感。
五十几岁的人了。
却笑得像孩子一样。
“父皇，没想到半年时光，您真的让大秦换了模样！”
扶苏跟在后面，目光里满是钦佩。
这一切，没有嬴政，不可能实现。
“您看……”
忽然，扶苏勒紧缰绳，兴奋的指着前方。
嬴政微微眯眼，浑浊的眼珠有些发黄，差点被阳光晃到了眼睛。
“那是……”
嬴政用手遮住阳光，笑容重新爬上脸颊，微微凝住了。
只见。
一众百姓，匍匐在地，跪倒一片。
人人高呼：“谢谢陛下！”
“有了这条官道，草民回乡快多了。”
“听闻陛下莅临，里长率领乡民夹道欢迎。”
看着改善生活的道路，百姓感慨万千。
“蔬菜能运出去了！”
“猪牛羊也能快点运到城外，大大增加了俺们畜户的收成。”
“陛下……”
欢呼声不绝于耳。
一众百姓都对嬴政发自内心的感谢。
就连之前一直嚷嚷着，要刺杀嬴政的一众余孽，也没有了下文。
嬴政心里清楚，真正的敬仰，就是这样。
装不出来的。
果然自古民心，是如同秦凡所说，得用真心去换。
嬴政望着所有人表示：在接下来的两年，会争取让水泥路普及到每一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