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来自东海郡的诸多捷报,传回咸阳。
【以东海为圆心,大力发展商贾,革新农业以助社稷。】
数十卷竹简和绢布,写满了东海的最新变化。
咸阳城门,百姓仰着脖子仔细听秘闻。
“哥几个,东海郡啊都闹翻天啦!贫农变富农,也就短短几个月时光。”
“咱圣上在东海郡,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连带着好几万人改善生活,眼瞅着一辈子上岸喽。”
“这种消息是不是真的,能保证么?”
“甭管能不能保证,总之有真凭实据,宫里早传出消息,要大力嘉奖东海郡官员呢!”
此言一出,现场人倒吸冷气。
鸟不拉屎的东海郡,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不是说那地方,只能出海捕鱼、苦苦经历风吹日晒。
但凡有得选,都不会涉险前往东海郡。
呆在中原,才是最保险的状态。
咸阳之内,众多官员围在承德殿内。
频频有人摇头,对于嬴政在东海的一系列指令有些困惑。
“陛下今日传回的简书,越来越奇怪了。”
“提高徭役民夫待遇,用黄面、银两吸引人力,还设置了六小时工作制,上岗五天休息两天,每逢初一十五派发斋戒礼遇和钱财。”
“这还是咱那熟悉的陛下么?”
“决定是不是太草率、太没心没肺了!”
往日,李 斯作为丞相,应当解答政令意义。
但现在,李 斯随驾亲征,消息全无,没有任何参考的机会。
“赵大人,您怎么看?”
大臣已是百思不得其解,赵高炸着眉头,心如刀绞,手里捏着竹简。
上面刚劲有力的笔画,一看就是陛下亲笔手书。
正是如此,赵高才不得不思考后路。
”陛下从未有过妇人之仁,很有可能是受什么人的蛊惑。“
众位大臣不明所以,想了片刻:”胡亥公子没有任何消息么?“
胡亥随军出行,也是数月没有回音。
被戳到伤心处的赵高,眼神闪烁,仰着脖子推诿过去 :”公子既然没回信,自然万事大吉。“
有眼尖的立即否决:”话不能这么说。都多少天功夫了,胡亥是否被圣上下达监禁?他从来受宠,难道是惹毛了陛下?“
”您想揣测?”
“非也,非也。”
赵高深深的看几人,觉得世局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往日赵高只手通天,他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将胡亥关押起来了?
要陛下知道:沙丘的刺客是赵高安排的,早就气炸。
怎么会把赵高狗命留到今天?
“陛下聪明绝顶,偌大秦国中,就没有比他更懂人心的,怎么可能会被 奸人蛊惑?”
有人觉得这话有问题。
“那你说,除了被 奸人蛊惑,还有什么可能?”
赵高痛失帮手,不知不觉间被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
“有人能左右陛下的意志。”
“谁?”
“张良。”
“什么玩意?”
特别是知晓了东海专区的负责人是张良之后。
这让赵高炸毛。
赵高生生压下了给来人一巴掌的冲动。
可以推测,但不能离谱。
赵高冷笑道:“狗屁张良,东海郡郡守乃韩海龙,什么时候换成张良了?”
向来与赵高不和的鲁云,凝望赵高,面带冷凝道:
”这事儿,可怨不得别人嘴大,而是你赵高大人连成立东海特区都毫无消息,人家张良本是无名之辈吗,却在聊了几句后,扶摇直上入青云,直接成了特 区 元 首!“
”赵大人,你不会真的不知情吧?“
霎那间,赵高如临大敌,脑瓜子嗡嗡的。
皇帝过去几年,多依赖赵高啊!
即便发布政令、收罗人才、都有赵高的份!
”自然清楚。“
当着群臣的面,赵高不肯低头,鲁云佯装叹口气:”清楚?好清楚呦。“
”起初,人张良执掌东海,也没多出色。“
”三月时间,换了天地,闹了不少热闹事,你说要是东海郡庙小,容不下这位爷,下一步该会剑指何处?“
说话的人有意无意,看了眼赵高。
在座的仔细一咂摸,不对劲啊,难道赵高真的要失势了?
”你放屁!“
赵高一副高不可攀的嘴脸,还在死命硬撑,阴狠狠地说道:”等 陛下回来,鲁云你今日的话,我统统都要报上去!“
鲁云被好几个人摁着,都劝他少说两句,省得被宠臣倒打一耙,赵高小气多疑,睚眦必报,绝非好惹的人。
”也不打听打听,我赵高也是你能惹得起的?“
阴诡声音飘出,鲁云怒不可遏。
”我鲁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此生为大秦问心无愧,用得着怕你一阉人?“
阉人......
这话可不行说啊。
赵的手段,朝堂皆知。
果不其然,赵高的眸子中闪过杀意,正欲找茬。
在众人争辩之际,一声紧密铁蹄奔袭而来,生生打破争吵。
”肃静!“
”是陛下的亲卫!“
”定然是宣讲新政、传召近臣!“
众人议论纷纷,马上收紧面容,不敢再造次。
”众人听令:从即日起,东海特区试点建设取得初步成功,咸阳都城各部需配合工作,加快审批,加速试点德取得下一阶段胜利......“
”臣等仅当从命!“
承德殿前,匍匐的人跪了一地,半口多余的气不敢吐出。
亲卫从马上一跃而下。
浑身上下被铠甲包围,
只露出黑黢黢的两粒眼珠,在大臣身上扫来扫去。
”赵高在哪?“
”出列。“
众人一听,明显颤抖了。
陛下人在东海,却依旧心心念念,还准备把赵高调过去?
有多受重视,可见一斑。
赵高霍然而起,直视卫兵,自信笑容都压不住:”臣在。“
”可是有事相商?“
鲁云等人,如今肠子都悔青了。
正当他们绝望地闭上双眼,只准备被赵高状告一笔。
”赵高?“
”臣在。“
:传陛下口谕:你欺上瞒下,里通反贼,伙同胡亥于沙丘造反,自即日起,剥去一切服制、收回封地财产,抄家没 入。:
”不可能!绝不可能!陛下冤枉啊我!“
话还没说完,赵高面无血色,嗓音急得几乎冒烟。
这诏令,来得突然。
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