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
赵高吓得六神无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近乎圆盘的铜器上，镶嵌了七八个锯齿状飞叶，用一根铁索挂住。
而王离呢？
好像是地府阴差，来回甩动，舞得虎虎生威。
一步又一步，朝着赵高走来。
“你现在愿意说了？”
“刚才怎么不说！”
“刺杀大秦皇帝，危及江山，还敢嚣张！”
赵高睁大眼睛，也跟着往后紧缩，惊恐的模样，仿佛看到了神魔夜叉。
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害怕的东西。
至少，在大秦境内的刑罚，他都有所耳闻。
可是今天，王离的手段太过吓人。
“我说！”
时间太迟了。
王离用力一甩，一块血肉被切割下，温热的鲜血浇灌在冰凉石砖上。
王离，冷酷之际，还不忘警告：“要再来一下么？”
赵高痛得撕心裂肺，终于说出实情。
“是，全都是奴隶！”
“全都是奴隶？你从哪儿搜集的。”
“完全不用搜集！我一呼百应。”
“还敢造次！”
赵高倒吸冷气，哪里还敢装逼？
他现在任人鱼肉，以为 死是最好的下场，殊不知只要嬴政愿意，把赵高做成 人彘，也能继续吊住他的命。
“真的，咸阳城内奴隶至少十万。
他们怨声载道，只因为少交罚款，出门迈了左脚，或者邻居亲人犯罪，就被连坐成奴隶，过了不少非人的日子。
我根本不用什么口舌，直说让他们痛快痛快，就来了不少人。”
那四五千人，有穷凶极恶罪的，肯定有不少。
但至于剩下的，也难免怨声载道。
“武器呢？”
“武将家中、校场附近也有奴隶不是，找个机会偷偷搬出些陈年旧货，至少不是盘查的年份，一般不会被发现。”
赵高痛的龇牙咧嘴，只求王离给个痛快。
王离丢下刑罚，一言不发地走出天牢的门。
而此时，一墙之隔外。
站着一位最尊贵的人。
他，就是大秦的主人——嬴政。
“陛下，那厮都招待了，但还需要查实。”
“知道了。”
嬴政淡淡说道。
其实不必查问，他心里也有答案。
能在短时间内一呼百应，除了有强有力的利益绑定，要么就是画饼诱骗。
而赵高现在能量，充其量只是个奴隶。
根本不可能用什么大饼诱骗奴隶。
剩下的，就是利益了。
“他们想让朕死？”
一想到咸阳城内还有九万多奴隶 。
全大秦上下，还有近百万奴林，嬴政面色阴冷，陷入两难之中。
奴隶，就是大秦免费的劳动力。
不用给任何酬劳，也能免费驱使，死了还能再换一批人。
但他忽略了：狗急了也会跳墙。
先前一味地给大秦子民创造机会，创造更好的民生环境，却忽略了大秦的半幅江山建立在奴隶的血肉之躯上。
没有奴隶，还真找不到那么多任劳任怨的人。’
然而。
设立百万奴隶的那一天，嬴政也给自己，树立了上百万的敌人。
即便歼灭了四五千，还有百万！
杀不完，根本杀不完。
嬴政转身离开。
“那接下来怎么办？“
”别再让朕听到他的声音。“
王离心中清楚，随后重新回到房间，轻轻松松结果了赵高的性命。
一颗脑袋滚落在地。
从那天起，一颗布满刀疤的阉人脑袋，就被放在咸阳城门口，以儆效尤。
深夜，一声急忙传召，把韩非子喊来。
夜深露重，韩非子的拐杖在夜里，显得格外阴森。
”咳咳。“
几声咳嗽传来，经过一次惊吓，韩非子也知道：嬴政需要聊一聊。
但是，接下来嬴政说的话，却让韩非子当场愣住。
啪嗒，拐杖应声落地。
嬴政稳稳地凝视，刚毅脸庞在烛火边，勾勒出线条栩栩。
”陛下！万万不可。“
”此举动摇大秦根基，极有可能造成各地治安动荡，况且，大秦法制经由几代亲王设立、修补，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韩非子强忍住 剧烈的咳嗽，踉踉跄跄地跪在地上。
冰冷的触感，爬上他的膝盖。
不过，嬴政似乎有些笃定。
”韩卿，你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如果跪下有用，那还要一张嘴干什么？“
”奴隶造反，难道还不足以警示我们。“
嬴政今日，是想问问：不如就废除奴隶制度。
那日，二十四字价值观中：自由两字，一直不是嬴政能参透的。
更别说平等了。
他先前宣扬士农工商，都是平等。
可如果天然地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用法制制造一批新的奴隶。
那么，嬴政宣扬的东西，才成了空架子摆设！
韩非子嘴唇颤抖，脑袋飞速运转，怎么才能反驳呢？
”并非如此。“
”奴隶的存在，是大秦现在需要的。“
”如果没有警示，天下人怎么会畏惧秦律，人人都反了天了！“
”今日倒反天罡的造反一事，恰好证明，咱们还不够严格。“
韩非子别有一番看法。
实际上，他对二十四字真言，早有微词。
有些观点虽然正确，可是总感觉过于前沿，真的适合大秦么？
韩非子很怀疑。
”夫子错了。“
“法制的维护，不是靠奴隶震慑，而是死刑，徭役，罚款，有这些足够。”
“至于奴隶，给国家制造太多不确定因素，是该暂停了。”
原本，嬴政还有一丝犹豫。
毕竟秦律，也是列祖列宗的余晖。
他不能背叛大秦列祖列宗曾经走过的路。
但是，现在的大秦，正走在康庄大道上。
必须尽快，把所有挡路人物清掉。
一旦百万奴隶团结起来，重现今日场景，别说将秦凡请过来。
他赢政能不能活过一年，都是未知数。
况且，这些个奴隶，一旦赋予文字，好好培养锻炼素质，说不定也是一种强大的生产力！
一定有一种办法，比鞭子更管用。
“奴隶就是因为惧怕鞭子，所以才会修筑建筑工事。”
“陛下，您有没有想过：一旦解放生产力，未来用什么牵制这些人？”
“百万奴隶，难道会听从朝廷号令么？”
韩非子的话，一遍遍在大殿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