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扶苏磕磕绊绊，差点没把词给忘却。
思来想去，还是当着父皇与秦凡的面，脑子乱成浆糊了。
“你这音调啊，是不错，就是口音略重。”秦凡耐着性子听完，笑笑说道。
大老爷们儿表演诗朗诵，秦凡不咋感兴趣。
要是个前凸后翘的小姐姐，还能带点新奇性。
而在酒桌上，没有比同性表演更扫兴的曲目了。
“我口音还重？这可是正经官话。”
扶苏挠挠头发，准备等嗓音恢复、体力充沛后，再歌一曲！
“好，打住。”
秦凡打断扶苏，一鼓作气扯回话题注意力。
“我说二位，如今既然大秦已经一统，你们不觉得还缺了点东西么？”
缺！
何止是缺。
“数年时间，朕以为统领四海，便功德圆满。”
“可每每游历云顶山庄，都颠覆原本的想法。”
“听你这意思，又有高见？”
嬴政心中一凛，深邃眼眶，顿时迸发出精光，冲破朦胧酒劲。
真龙君主就是这样。
即便面带红晕，也能在瞬间管理好形象，头脑快速清醒。
“简单。”
秦凡声音平缓，有意无意摸酒杯。
“我来——”
扶苏话音未落，意在斟酒的动作，就停在半空。
屁股刚离开椅子，主位上的那个男人，竟自顾自动了！
男人朗声道：“酒，孤来倒。”
“你尽管说，不必担忧缺酒。”
嬴政他，竟然亲自弯腰斟酒！
从扶苏震惊的眼神中，嬴政端起啤酒瓶，果断俯身，没有一丝丝犹豫。
“父皇，不必这样，儿臣自己可以……”
“住口。”嬴政教训自家儿子，王霸之气再度出山。
而他手中的酒瓶，啤酒流速始终不变，滚滚流出。
“二弟肯教，大哥倒酒又如何。”
真诚的态度，连秦凡都感动了。
“行，是个实诚人。“
秦凡竖起大拇指：“有你这句话，就是说明喝到位。
“朋友，之于朋友，心交心……最重要，你说是不？”
说到这儿，秦凡戳戳嬴政的左胸口。
又戳戳自己的。
龙体珍贵，常人连望一眼都没资格，何况是碰。
秦凡无需提前报备，只是像寻常兄弟那般，自然发生了！
一点儿都没跟嬴政客气！
嬴政当即一愣，原先面色不解，忽然又顿悟了。
“好！心…交心。”
那表情、那眼神，存了几分振奋。
嬴政嘴角，浮现着难以察觉的弧度。
好久……
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心交心了。
他哈哈大笑，声音洪亮有力，直接把气氛给热了起来。
扶苏见状，战战兢兢融入氛围中，听秦凡指示。
都是自家兄弟。
秦凡脱掉上衣，光着膀子坐而论道。
“正好闲着没事，那就给你们说道说道。”
“既然大秦成立，那应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想好接下来的路。
从最基本的物质需求，到精神需求。
去一点一点的提升百姓的精神觉悟。
让他们在内心深处，高度认可大秦。“
说完后，秦凡看见听众的双眸，仿佛蒙上白翳。
“我说的，可有问题？”
台下鸦雀无声，嬴政率先开口：
“不是。”
“二弟所言，略显抽象。”
倒不是嬴政不好学，而是觉悟一词，与百姓不太有关系吧。
历代君主，若能填饱大多数国民的肚子，就已经算是天降神君。
担得起贤德美名了 ！
谁还会关注精神需求？
在未来，义务教育将会普及。
国子监很快壮大发展。
难道除了这些，还不够有觉悟？
“二哥这话有理，但大秦百姓尚不识字，提前部署精神需求，是不是太早了?扶苏也持有同样观点。
唉……
一声不可察觉的叹息，在三人中弥散。
秦凡皱了皱眉，用看村头大傻子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略有敌意的眼神、长久的沉默，比针扎还疼！
“二弟，有什么话你直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乡野穷汉，怎么见识永远都跟不上趟啊！”
嬴政知道，话肯定不好听，却没想到这么不好听。
父子二人饱读诗书，明明已经是大秦最有学问的人。
可还是被秦凡看不上。
“此言……万万不可乱说啊。”
扶苏不停踢着秦凡的脚，想暗示其注意言辞。
秦凡只是哼了一声，将白T恤甩在膀子上。
小表情极其欠揍。
拿捏得很是到位。
“要治病别嫌医嘱长啊。”
“你们真以为一群吃饱饭的人，就不会闹事了？”
“你不关注他们的精神世界，不多打造点文化活动，怎么把众人的心凝成一股绳？”
“六国毕，四海一，人心四分五裂，后患无穷呀！”
嬴政顿时明白了，为何他灭了六国，还是会有那么多的敌人蹦出来。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饭吃太饱了，而是饭还远远不够。”
秦凡点点头：“要喂饱肚子，还要填满脑子。”
“必须得想办法将他们同化。”
“你说是不是？”
扶苏认真听着，只能诺诺点头，或许这就是师父的力量吧。
一天上三节课，都觉得远远不够。
嬴政叹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让秦凡这里放心。
而扶苏呢？一口气举起啤酒，再一次的醉了。
可惜，这一箱啤酒和几瓶白酒，直接把扶苏喝干趴了。
扑通一声，扶苏倒向了桌面。
只剩下秦凡与嬴政，相视觉一笑。
……
深夜。
扶苏被扔到了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张桌布，正呼呼大睡。
他这辈子，似乎没睡过这么柔 软的床铺，闷哼一声，翻身打呼。
“……秦凡。”
嬴政望着一旁的秦凡。
“怎么……”声音有气无力。
此时的秦大少爷，正百无聊赖，玩着单机游戏。
【Game Over！】
屮……
秦凡怒骂一声，将游戏机随手扔在沙发上，头往后仰去。
嬴政对游戏没啥兴趣，倒是对秦凡的身世颇为好奇。
为何来了那么多次，他从未见过秦凡跟其他人交流。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嬴政脑海。
只是碍于情面无法脱口，今日借着酒劲问了。
“朕来了好几趟，从日出待到日落，却不曾在云顶山庄中遇见任何一人。”
“朕就是好奇，你的双亲呢？”
“难道，秦岭这么大，连几个子民都收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