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由于区间紧致性,人类这种动物的上限和下限,一直以来都难以定义为有界。
否则,夏苏青无从解释,为何一位占山为王的至尊,会若无其事、甚至在她看来有些惬意躺在这寒酸小屋内。
房间内灯光实在称不上明亮,倒不如说像是点缀屋外夜幕般昏暗,沙发挤进小小的会客厅内,让空间进一步向名为“拥堵”的极限点靠近。
杂志资料则到处都是,显然书架有更重要的东西要放。
破旧的“万事屋”牌匾,被卸下放在门旁,让人很难不在意。
而卧室与会客厅之间的阻隔,只有一道薄薄的门帘,里面除了单人床什么也没放。
不知为何,没有窗户的这里,反而不像是客厅那样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浮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夏苏青久难平静,“等等,其他房间呢?”
“房间?什么房间?”余岸眼神像是看傻子一样,“如果要问的话,你眼之所及,就是我的新府邸了,对比源岩山确实差了点哈…”
“差了……点?”
余岸打了个长哈欠,指向沙发,“剩下的事情我再向你解释,明天我也会收拾里面的储物室给你,你今晚先睡那。”
正说着,他就掀开布帘睡上了单人床。
“哈?!我……”
夏苏青想要抗议,但又一时语塞——毕竟是自己事先没有料到这种情况要跟着余岸,此刻再抱怨就有些无理取闹了。
她瞥了瞥一旁还算整洁的沙发,盘腿坐下,松软感只教她感到陌生。
也许是时差与接踵而来的新鲜事物所致,刚一放松,夏苏青眼皮就如注铅般沉重。
实在久违的“困意”席卷脑海,驱逐着其他要素,剥离着她思考的催化剂。
上一次这么困…到底要追溯到什么时候?
问题一经闪现,梦乡的大门便悄然关上。
“……”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让夏苏青脱离了睡魔的掌控。
她一睁开眼,便看到蹑手蹑脚待在门边的余岸,对方的惶恐慌张几乎快要满溢而出。
“咚咚——开门!快开门!咚咚——余岸,我知道你在里面!!”
夏苏青听到叫喊声一下子警觉起来。
她很自觉地悄声问道:“怎么回事?有强敌找上门?”
说着,她手溜向剑柄,一点点滑步来到门边,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余岸则可劲摇头,右手停在半空,左手抵住嘴唇,示意对方安静的同时,管好那两尺长的危险物件。
“余岸,昨晚我看到你回来了,给我吱声!”
夏苏青这才听出,敲门的是位女性。
听声音,感觉年龄好像比自己还小些?
她敌意大减,索性不再压低音量,“到底怎么回事?!”
“喂!余岸,我可听到声音了,快点开门!不然我今天就把你的行李扔出去!”
“好好好,我开门就是了…”余岸低声妥协,趁机又白了夏苏青一眼。
“咯噔——”
“嘣——”
门锁打开的一瞬间,大门便被即刻踹开,东方晨曦带着如它般飒爽的少女,一齐进入了这昏暗的卧室。
夏苏青定睛一瞧,少女齐耳短发,英气不奢,豪气不敛,颇有散修女侠风范,精致靓丽的五官富有锐气,高挑偏瘦的身材充满活力。
见到她,连整个房间的懒散分子都如临大敌,躲闪到角落。
“喂喂!这门你自己踢坏了我可不赔!”余岸听到踹门声不禁有几分肉疼。
“你肯把房租拿出来谁让你赔这……”少女刚想反击,话说一半却斜眼瞥到了身侧的夏苏青。
她愣住了好一会儿,满脸不可思议,“这……女朋友?!你这种人也能交到女朋友了?!这年头女生眼光挺邪乎呀?”
余岸皮笑肉不笑道:“她不是我女朋友…还有,你这话是不是有点伤人了?!”
“我就说嘛…”谁料,温雨白松了口气,并不打算停下人身攻击,“你交到女朋友26年国足该世冠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
“看你怎么想喽,你如果提什么世界上最后一个男人这种经典论题,我拒绝的时候犹豫一秒都是对你的不尊重。”
“……”
见温雨白步步紧逼,余岸挡在夏苏青身前。
他用手指刮了刮鼻子,视线在二女身上跳转,“这是我呃…同乡的远房亲戚,叫夏苏青,来我这住几天。还有,她是混血儿,所以发色和瞳色比较奇怪。
夏苏青,这是我房东温雨白,职业的话,呃呃…包租婆?”
温雨白听完立刻炸了,“说谁包租婆呢?!!”
“对对,就是这个范!”余岸瞪大眼睛抿着嘴,鼓励口吻听着可并不悦耳,“要是再弄上几个发筒,叼根香烟,穿件宽松睡衣就简直一模一样!”
“你!”
“喂,不要欺负女生!”夏苏青虽然跟不上对话,但仍能看出余岸绝不是在表达善意。
她将剑抵在身前,像是在为温雨白出头。
“你到底哪边的……”
余岸嘴里还没嘟囔完, 就被温雨白一下子推开。
只见她一把抓住夏苏青双肩,弄得对方不知所措。
“话说这孩子……”
“嗯?”
“也太可爱了吧?!”温雨白一米七多的身高,对比小巧的夏苏青确实像个大姐姐。
“可爱?”
“就是呀!”她肯定了余岸的疑问,“银发碧眼,细长睫毛,还有这皮肤…啧啧…可以交给我养吗?”
“???”
余岸表情扭曲,同时就连一直不吭声的夏苏青,都下意识向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她监护人同意就可以吧?”
余岸掏出手机,“这些问题,你就跟警察聊心的时候解闷用吧。”
“有什么关系嘛…”温雨白脸又凑到夏苏青面前,“而且你这个小房子她住哪儿?”
“储物间。”
“你也狠得下心来?!”
余岸摊开左手,“微不足道的自我满足…”
他又摊开右手,“睡得舒服…”
他接着举起右手:“我比较实在,我选这个。”
“………”
温雨白一阵无奈:“行行,说正事,房租呢?”
“什么房租?”
“拖欠的房租!”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岸脸不红心不跳,谎撒得毫无负担。
温雨白冷哼一声,“早知道你会在这耍老赖!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
“哦?”余岸浅浅一笑,“你打算做什么?”
“昨天晚上你出去的时候,黎知瑶她来过了。”
“哦,所以呢?她有委托?”余岸看起来不大在意。
“对,她在临大的足球队当经理你知道吗?”
“当然。”
温雨白解释道:“今天他们要踢一场很重要而且必须赢的决赛,但前天晚上足球队聚餐,他们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主力球员集体发高烧拉肚子,凑出能上场站着的也只有九个,还是腿都哆嗦的那种。”
“所以,她想要我替补帮帮忙。”余岸瞬间理解,却依旧面露疑惑,“可这跟房租有什么关系?”
温雨白展颜一笑,“她给你的委托费用,全部由我代为保管喽~”
“哈?!”
“算上之前付的,正好抵你上上上月的房租。”
“温雨白!你怎么能这样?!”一涉及到钱,余岸的抗议忽然变得歇斯底里,“你作为一个文明社会公民的道德素养呢?!”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温雨白狠狠地瞪了回去,“比赛是上午十点开始,记得准时到临大足球场,错过了可要退报酬的。”
“不是,去临大坐地铁就得一个小时啊?!你这时间…”余岸焦急地怼着手表。
像他这种穷逼,必然是坐不起出租的…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