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恬心闻言羞红了脸,看了一眼长风,又目光灼灼地盯着楚榆。
“长风,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有何想法?”楚榆后头盯着长风。
长风捏着手里的剑,捏得极狠,莫不是那剑的质量极好,只怕要被他给捏弯了呢。
只见他悄悄偷望了一眼陆恬心,陆恬心睁着大大的眼睛回望他,他看着陆恬心那甜腻人的笑容,嘴角也跟着微微翘了起来,“长风但凭公主做主。”
说完这话,他的眼睛便四处乱瞟,压根不敢再去看陆恬心那滚烫的目光。
楚榆心中叹了口气,暗道这个时代的爱情真是单纯,也为这里的女子感到悲哀,终身大事,就因这么几句话便敲定了。
看着陆恬心和长风绯红的脸颊,若是这时候扫兴实属不应当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好,本公主愿为长风和陆小姐保这媒,愿你们二人今后能携手并肩,白头到老。”
两人在楚榆面前交换了信物,三人这才乐呵呵地回了尚书府。
第二日,长风亲自去尚书府接了陆恬心来公主府汇合,看着只过了一夜的功夫,眼神将能拉丝的长风和陆恬心。楚榆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她忍不住问:“长风,不如你留下吧?”
长风在京城可是有宅院的,虽然才二进,可好歹有了个家。
他的母亲和妹妹还在松州的郡主府,哦不,应该说是公主府,要是还以贴身侍卫的身份跟着自己,到底有些不妥。
可长风摇摇头,“此生公主去哪,我便去哪。长风的命是公主的,长风娘的命也是公主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若不是您,便没有长风,更没有长风娘。”
楚榆诧异的瞪着长风,没想到他这样的榆木疙瘩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可是作为下属,她这样说没什么,可如今楚榆总觉得怪怪的。
楚榆忍不住提醒,“长风别胡说!你这话,陆小姐会吃味的。”
可哪知,陆恬心大大咧咧地笑出声来,“公主,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在我和长风哥的心里,您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我们这是感激你呢!”
好吧!是自己想岔了。
没了顾忌,楚榆便乘上了马车,带着两小丫,带着陆恬心,带着房管事那不愿留在伤心地的十几房姨娘,浩浩荡荡地往青州府而去。
驶出京城那高耸的城门,又路过了那十里外的送别亭。
知月和知兰对视一眼,忍无可忍,“公主,颜大人都骑马跟了一路了。您下车劝劝吧。”
楚榆伸出倒茶的手一顿,手指也跟着僵硬起来。
知月把窗帘掀开,果然看到了绵长的车队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打马紧随的颜卿。
马背上,少年还如同初次见面时丰神俊朗,一身与生俱来贵气油然而发,只是此时的少年脸上不似初初见面时的豁达开朗。
似乎察觉到楚榆看他,他抬起那双乌黑深邃的眸,离着老远,楚榆似乎感觉到自己内心慌乱了下。
“停车。”
楚榆不高不低的声音喊了一声,驾车的车夫连忙勒住了马,“吁!”的一声,马车便停了下来。
楚榆自个跳下了马车,扭头对着车里的两个丫鬟道:“车上等我。”
便连坐在外边的兰青和知云也没敢跟上去。
颜卿看到楚榆从马车里走下来,连忙打马朝他走了过来,临到跟前,从马上跳下来,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就那么静静地、饱含深情地盯着她,他动了动嘴,急切地喊道:“楚榆,我……”
可看到楚榆那双波澜不惊,毫无感情的鹿眼,他千言万语哽在心口,吞不下去,吐不出来。
“颜大人,快些回去吧!你这样,老爷子会担心的。”楚榆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那双饱含深情的眼,那里头炙热的情愫一点一点的熄灭,慢慢地转化成一缕缕失落。
楚榆心口莫名其妙地刺痛起来,气息紊乱,想到颜卿因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所伤,她也不知冷情之人。
她明知道自己不能对任何人动情,可是偏偏,她还是动了。
她闭了闭眼睛,敛去自己就要溢出的情动,再次睁开时,颜卿那张放大的脸,便近在眼前。
他满脸受伤的看着她,“最后,我可以再抱抱你么?就像以前,你毫无顾忌的抱着我,说你想要抱抱。”
楚榆鼻子一酸,忍不住就要掉下眼泪。
她张开双臂,大大方方地揽住了他的腰,在他怀里偷偷地吸了吸鼻子,可那句“想要抱抱”的话,被她狠狠地憋在了牙齿缝里。
“颜卿,保重。”
楚榆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可颜卿却忽然紧紧地抱着她,在他耳边低声地恳求道:“楚榆,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这句话,是楚榆那日被送回恩芝堂时,楚榆在心底恳求他的话。
可如今却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上,她差点就绷不住了。
“乖,我还会回来的。”楚榆将他推开,小声地安慰着他,一如他当初哄骗她的语气。
可颜卿却想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认错,“楚榆,我错了!我当初……我当初不应该把你还给他……”
这样,我们就不会如此错过了。
楚榆再没有言语,毕竟当初自己误将他认错成萧云醒,已经对他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她的日子不多了,不论对方是谁,都没办法承诺别人。
铁了心的要跟他们划清界线,所以……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的同他道:“找个好娘子,忘了我吧!”
说着,不顾颜卿错愕的脸,一口气爬上马车,此时楚榆已泪眼模糊,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直到马车再次缓缓行驶,楚榆的哭声便传出了马车之外……
颜卿被楚榆的哭声拉了回来,从马上解开一个包裹,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最后把那包裹交给了马车外的兰青,又追着马车跑了一阵,听着马车了的低泣声,心头一阵混乱……
看着渐行渐远地马车,以及那越来越小声地低泣之声,颜卿张了张嘴:“楚榆,我等你回来。无论多久,我都要等我的时雨归来。”
可他又不得不认命:楚榆,真的将他丢下了……
亦如自己当初丢下她那般。
阿奉看着颜卿那失魂落魄地模样,忍不住劝道:“大人,盛宁公主的车驾已经瞧不见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颜卿忽然喃喃自语,“阿奉,她明明对我有情,可为何却要逃避……你说,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