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月老先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细细算来,上神如今已有六万岁了吧,在这天界,可有中意的女神仙?老夫为你做媒。”
白玦微愣,实在是没想到,月老今日将自己找来竟是为了这个。
倒是没有片刻犹豫,便是摇头:“多谢月老美意,白玦暂时不想谈及儿女私情。”
月老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老夫虽是只管人间姻缘,只这手上的姻缘线,却是不能骗人的,且让老夫帮白玦上神瞧瞧,这姻缘何时能到。”边说着,边是不由分说的将白玦的手扯了去。
蹙眉瞧着白玦掌心半晌,没出声。
“月老可是瞧好了?”白玦看着月老盯着自己的掌心愣神了好半晌,颇有些不耐烦问道。
月老这才从失神中缓过神来,连忙道:“虽……这姻缘虽是还未到,只瞧着那姻缘线,想着那结局定是圆满的。”
“既如此,便多谢月老美意了。”白玦双手抱拳道。
又是推说有事,才终是从那姻缘阁逃了出来。
望着白玦背影,月老又是愣神儿良久,忍不住呢喃道:“老夫倒是从未见过这般怪哉的姻缘线,也不知这白玦上神,日后姻缘到底如何……”
话到此处,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酒嗝儿。
瞧着其脸色微红的模样,怕是今日又喝了不少。
冥界
季安平经过了种种波折,终是学乖了不少。
见着冥王,也知恭敬行礼,少生事端。
知内情的鬼差皆言,吃了这般多的苦头,季安平终是识时务了不少。
却是好事,如若不然,这在冥界的日子指不定多难熬呢。
这日难得清闲,也不知冥王何处公务去了。
只着判官大人一人相随,不必季安平身边伺候。
连着几日晚间默写医书到深夜,却是乏得很。
白日里又睡不踏实,于是,季安平便是趁着这机会,于冥界四处逛逛,以做散心。
迷迷糊糊走着,不知不觉竟是来到孟婆地界儿。
好在有鬼嚎哭,这才将季安平从困顿中唤醒。
自是不敢再向前,只远瞧着孟婆颇心不在焉模样,竟将一碗刚才锅中盛出来,滚烫的孟婆汤直接递给眼前那鬼。
那鬼亦是个缺心眼儿的,仰头就往嘴里灌。
意料之中,烫的呲牙咧嘴,成功洒了剩下半碗,顺带着将那盛汤的碗也碎成几片。
望着那一地的碎瓷片,孟婆那张原就不怎么好看的脸,此时,不觉越发难看了。
最后,竟是当着那鬼的面儿,现出原形,想将方才打碎汤碗的那鬼直接吞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季安平怕是永远都不懂这个道理。
动作比意识快了一拍,几步上前,挡在那鬼面前。
对着现了原形的孟婆高声喝道:“你说吃就吃,这冥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来的正好,我还正嫌一个吃不饱呢。”孟婆冷冷道。
话罢,张开血盆大口。
彼时,季安平甚至能感受到孟婆鼻翼间的气息,和自嘴中流淌下来的粘稠液体。
咬牙闭眼,瞧着模样,自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一口气提了良久,憋的他几乎背过气去,却迟迟未曾感受到现了原形的,那孟婆的满口獠牙咬在自己身上的痛楚。
将紧闭的双眼撬开一条小缝儿,却是见着一抹玄色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待将一双眼睛全部睁开,方才看清,挡在自己身前的玄色身影竟是冥王大人。
高大清冷的背影,季安平看不到冥王的表情。
只不看也知,定是冷的让人发抖,倒是不看也罢。
“夜蓝,查阅一番,那鬼可是前世作恶多端,入不了轮回的。”冥王冷冷对身侧的判官大人吩咐道。
判官大人遂是右摊开,瞬间,掌心便是多一卷轴。
细细查阅一番,答道:“回大人的话,此人生前,无功无过,可入轮回……”
冥王点头,遂对眼前的孟婆道:“既如此,那这鬼,孟婆便是吃不得了,快些送他轮回去罢。”
孟婆自知自己方才过错,再未多说什么,便是重新盛了一碗孟婆汤,与那鬼喝了,送其轮回。
此时,冥王亦是转身,朝冥王殿方向去了。
走几步回头,见季安平还愣在原地,遂冷冷道:“怎么,季大夫还不想走,是也想投胎转世去吗?”
听了冥王的话,季安平如梦初醒,忙是屁颠屁颠的,与判官大人并肩,不远不近的跟在殇夭身后。
“判官大人,不知孟婆如今年岁几何了呀?”
殇夭身后,季安平小声同判官大人闲话。
只瞧着判官大人认真思索半晌,方道,怕是有十二万岁了。
回答罢了,又是奇怪的问季安平道:“季大夫,好端端的,为孟婆的年岁做什么。”
“判官大人有所不知,凡入中年女子,多心胆气虚,月信不稳,情绪不稳……与今日孟婆症状实在相似。”
话罢,顿了顿又道:“只按照孟婆年岁推断,实算不得中年,怪哉!怪哉!”
听着季安平的话,判官轻咳两声。
倒不是真的病了,不过觉得季安平方才的那番话,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孟婆啊,其实是和老冥王生气呢。季大夫你有所不知,自两人成亲起,这老冥王离家出走的次数都……”
“夜蓝,本王发现你最近话也多了不少。”
判官大人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冰冷声音打断,只得悻悻的闭上了嘴。
见判官大人如此,季安平本是要趁机幸灾乐祸一番的。
只这想法还未付诸于行动,便是听着那冷冷的声音接着道:“季安平,本王发现,你话委实多了些,如再扰的本王心烦,本王便割了你的舌头下酒!”
下酒两字,殇夭咬的重重的,也让季安平身上莫名升起一丝寒意。
终是识趣儿的闭上嘴巴,再不敢多言。
冥王大殿
行至大殿中央,殇夭对着空气冷冷道:“出来吧!”
季安平正对殇夭行为困惑之际,便是瞧着一头发花白,身着彩色长衫的老头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既然都回来了,就别赖在本王这处了。”冥王对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