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去看看吧。”棠晚看着肖航说。
肖航摸了摸棠晚的头,“嗯。”
包间内很乱,几个北方的老板也不知道是喝上头发酒疯还是怎么的,硬是要裴瑶陪他们一起喝。
裴瑶平时饭局上没少喝酒,可今天也不知怎么,硬是一杯也不肯喝。估计是她这态度太不给面子,几个老板很生气,陈奎都拦不住。
棠晚跟着霍白沉身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裴瑶被其中一人硬拉着要灌酒,被霍白沉过去把人从对方的手里拉了过来。
霍白沉脸色很沉,看着裴瑶担忧的问:“没事吧?”
裴瑶平时在外人眼里就是那种高冷女神的模样,可一遇到霍白车就立刻变成了小女人。
只见她含着泪摇了摇头,哭着扑到了霍白沉的怀里。
“霍……霍总。”陈奎看到霍白沉阴沉的脸色,吓的都结巴了,“其实都是误会,金总喝多了,他没有恶意的,只是——”
“喝多了?”霍白沉扫了眼那个金总,冰冷的眸光宛如刀刃,“如果我今天不在,陈总这是准备让瑶瑶陪酒?”
“不、不是。”陈奎脸吓的当场就白了,“霍总误会了,我怎么可能让瑶瑶陪酒呢,我们平时一滴酒都不让她喝的。”
“白沉……”裴瑶忽然扯了扯霍白沉的衣服,捂着肚子低声说:“我有点不舒服。”
霍白沉脸色微变,忙弯身把人抱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裴瑶忙说了句:“应该没什么事,我想躺一会。”
霍白沉闻言忙把人放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同时打了一个电话。
金总也不知喝了多少,眼睛都有点充血了,陈奎也是急的满头都是汗,余光看到进来的棠晚,双眼立刻一亮,忙喊道:“小棠会计是吧,快过来。”
他这一喊,包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棠晚的身上。
肖航皱眉,正要把棠晚拉到自己的身后,陈奎却是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拉过棠晚走到了金总的面前,“金总,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会计,让她陪你喝。”
“会计。”金总打了一个嗝,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裴瑶,忽然拿了一瓶刚开封的白酒,直接拉过棠晚对着她的嘴就开始灌。
肖航脸色当即一变,上前就要拉人,却被陈奎给拽住。
“肖总监放心,就一点酒,喝不死人的。”
裴瑶有霍白沉撑腰,陈奎惹不起,可金总他也惹不起。
而棠晚就一个小会计,还是刚来的,这会金总明显是酒劲上来了要拿她出气,等这股气过去了就好了。
金总的动作太过于突然,加上离得近,不等棠晚反应过来,入口辛辣的白酒呛的她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下意识就想要挣扎。
金总虽然喝了酒,可力气在那,直接抓着棠晚往饭桌上一摁,抓着酒瓶的手也用力的往棠晚的嘴里塞,那架势似乎要让棠晚把这一整瓶酒都喝完。
棠晚感觉自己的眼睛和鼻腔里都进了酒,伴随着泪水,视线一阵模糊,后背也不知压到了什么东西,烙的她一阵生疼。
她想要呼救,却喊不出口,周围明明很多人,可每个人都漠然的看着,没一个人想要帮忙。
余光间,朦胧的视线中,棠晚看到了不远处的沙发旁,男人蹲在女人的面前,抬手帮她理着头发。
他完全不在乎身后在发生什么事,也完全不在乎身后还有她这个人。
棠晚闭上眼睛,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酒水顺着眼角滑落,鼻腔和喉咙的辛辣让她想要咳嗽,可嘴被堵住,最后憋的一阵呼吸困难,通红的脸慢慢变得惨白。
“放手!”
肖航费力的挣脱开陈奎的阻拦上前对着金总的脸就是狠狠一拳,后者喝了酒站立不稳,直接被打的撞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窒息的感觉忽然消失,喉间的辛辣和胸前的闷痛让棠晚咳的一阵昏天暗地,耳边一阵嗡鸣,什么都听不到。
朦胧的视线中,棠晚的记忆忽然回到了三年前,她跟霍白沉交往快半年的时候。
学姐结婚,作为两人的媒人,棠晚跟霍白沉两人都去参加了婚礼。
新娘新郎敬酒的时候,霍白沉跟棠晚两人一人两杯,可在棠晚要端酒的时候,酒杯却被霍白沉夺了过去。
“我跟晚晚一家,不用分开。”霍白沉说。
“哟,怎么就一家了?”学姐调笑,“这还没结婚呢,我认识你们的时候可不是一起认识的啊,必须一人两杯。”
大喜的日子,棠晚高兴的说:“没事,我能喝。”
“喝什么喝。”霍白沉瞪了她一眼,“给我老实坐着。”
男人说完,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一个人喝了四大杯酒。
后来回家的时候,在车上故意抱着棠晚喊头疼,嘟囔喝醉了,棠晚怎么问他钥匙都不肯说,最后只能把人带回了家……
“小棠。”肖航快速把棠晚扶起来,抽着纸巾帮她擦拭着脸上的酒水。
可擦到一半,却发现酒水擦干了,棠晚脸上还是湿润一片。
肖航眸光微动,看到了那双被白酒刺激的带着丝许血丝的眸子被晶莹的泪水包裹,莹莹水光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浓厚悲伤。
泪水一颗一颗的从眼眶滑落,落到脸上,肖航擦了又擦,却是怎么都擦不完。
肖航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霍白沉,心疼的把人抱到怀里,一遍一遍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他一边拍着棠晚的背一边收紧双臂,手心接触到棠晚身上被酒水浸湿的衣服,他又快速把人松开脱下自己的外套把人裹住。
陈奎在一旁生气的说了什么,肖航都没反应,只顾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怀里的女人。
金总本来就一肚子失了面子的火还没发,这会又被肖航打了一拳,被人扶起来之后嘴里一阵骂骂咧咧,余光正好看到不远处的霍白沉起身接电话,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冲着躺在沙发上的裴瑶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佳佳惊呼一声:“啊你要干什么?”
“臭婊子,老子让你喝酒是看得起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老子现在让你跪下舔你都得舔。”
霍白沉对着手机那头报着包间号,余光看到走过来的金总,他电话都没挂,直接转身,想都没想的对着金总的胸口就是一脚!
男人个高腿长,一身黑色的西装裹着他身上由内往外散发的凛冽寒意,峻刻的五官锋锐的仿佛利刃,杀人不见血,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里面席卷的风暴像是能把人顷刻绞碎。
他就像是从地狱走来收割人头的黑脸阎罗,周围的人几乎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金总那一米八的大块头就已经被这一脚踹的整个人离地飞了出去。
一大块直接撞在了包间内的屏风上,“轰”的一声响堪比地震,木质屏风当场摔的四分五裂。
似乎是这边的动静太大,手机那头的人估计问了什么,霍白沉淡声吐字,“没事。”
说完他挂断电话,阴沉着脸抬脚朝着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的金总走过去。
周围的人包括陈奎早已吓的呆在原地,直到耳边响起金总杀猪般的哀嚎,陈奎才一个激灵回神。
只见金总被霍白沉揪着衣领轻松的提在手里,一拳一拳落在那满是横肉的脸上,离得近的人几乎都能看到男人拳头落下时金总脸上的肥肉被挤压的几乎变了形。
陈奎想要上前拉架,可看着霍白沉面容冷静的对着金总一拳接着一拳,他无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脚下的步子怎么也动不了。
不知是谁忽然说了句:“再打就要打死了。”
话落,霍白沉忽然停了手。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还是怕闹出人命的时候,只见他忽然看也没看的抬手从一旁的桌上捞过刚才给棠晚灌酒的那瓶酒。
陈奎顿感不妙,“霍总……”
话音没落,霍白沉手中的酒瓶已经砸在了金总的头上。
“啪”
瓶身四分五裂,脑袋也跟着开了花,鲜红的血液顺着头发流了下来。
包间内似乎有片刻的安静。
霍白沉松开手,看着金总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吐出口的嗓音听似平静,可却带着一股让人窒息的阴冷:“你该庆幸,我这两年脾气好。”
“不然我让你下辈子都再也嚎不出来。”
说完,他抬手慢条斯理的理了理一丝褶皱和污渍都没有的西装下摆,动作闲适优雅的好像干了一件助人为乐的好事。
丝毫让人看不出来他刚才是怎么抓着金总往死里揍的。
然后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转身朝着沙发上的裴瑶走过去,弯身把人抱起来走出了包间。
裴瑶被他抱着,看着霍白沉阴沉的脸色,她发白的脸上带着惊讶,即将走出包间前,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棠晚。
不知过了多久,随同金总一起过来的其他老板早就已经被吓的醒了酒,其中一个呐呐开口:
“金总是业内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凡是得罪他的人最后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个霍总真不怕死吗?”
陈奎被他这一番话惊回神,哆嗦着一边掏手机拨打120一边头也没抬的开口:“他金总算个屁,霍白沉捏死他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他说着抬头看着对方,没好气的开口:“他刚才说的对,他该庆幸,不然我现在可没这机会给他打120。”
听着陈奎的话,对方目露惊疑,“这个霍总到底什么来头……”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颤:“霍?他姓霍?难道……难道是云城的那个霍?”
陈奎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霍航抱着棠晚离开前听到这句,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
棠晚整个身子蜷缩着,双颊一片通红,她闭着眼睛还在小幅度的咳嗽着,睫毛一颤一颤的,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水。
金总被救护车抬走的时候不省人事,这件事看似闹的很大,可事后却不声不响的没了影。
估计是从谁口中听说了什么,从医院醒来后的金总屁也没敢放一个。
棠晚当晚发了烧,肖航怕她家人担心,没有联系。
棠晚是第二天下午清醒过来的,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话都说不了。
肖航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忙把人扶着坐起来,顺便抬手探了一下额头。
“没事了。”他松了口气。
棠晚看着眼前的病房,又抬头看向肖航,“我……”她想问她这是怎么了?
“你先别说话,喝口水。”肖航一边给棠晚喂水一边给她解释:“你昨晚有点低烧,我就把你送来了医院。”
“先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我给你请了假,等身体好了之后再回公司。”
说到这里肖航顿了顿,看着棠晚说:“昨晚的事张总和吴姐都已经知道了,张总已经答应,等你好之后,就回去昊宇,这边会安排其他人过来。”
棠晚沉默的听着,最后只沙哑着嗓音说了声:“谢谢。”
除了喉咙和后背的疼痛,棠晚已经没什么事了,一天没吃东西,肖航给她煮了粥。
可就在棠晚喝粥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
肖航过去开门,门外是提着水果的王彬和颜木。
“我代表瑶姐来看看棠会计。”王彬说。
“我也是。”颜木说着走进去,看着病床上的棠晚,担忧的问:“小棠姐,你没事吧?”
昨晚出事的时候她在洗手间,事后从王彬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棠晚笑了笑:“没事。”
“棠会计。”王彬走过来,“昨晚的事你是被瑶姐牵连的,真是对不起,瑶姐人也在医院,霍总正陪着她呢,她让我来给你说声对不起,你的医药费我们会负责的。”
棠晚低着头,嗓音很轻的开口:“不用了,她也是受害者。”
“对啊,那个金总喝了酒太吓人了,陈总都不敢得罪他,还好昨晚有霍总在,不然瑶姐可就……”
王彬话没说完,被颜木打断,“小棠姐,昨晚霍总帮你狠狠的揍了那个金总一顿,据说没几个月肯定下不了床。”
帮她?
棠晚忽然抬头看向颜木,清澈的眼眸平静无波,面容苍白憔悴,却莫名给人一种虚弱却让人惊艳的美。
她乌黑的头发有一缕垂落到额前,黑与白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只见她轻扯了一下微干的唇,笑着说:“颜木,你说错了。”
她很轻的眨了眨眼,继续道:“霍总是为了裴小姐,怎么能是为了我呢?这话要是让人听到该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