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守夜的是映秋，听到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她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嗯？”
当真听到回应，映秋忍不住微微皱起眉，起身靠近：“小姐，已经丑时了，您睡不着吗？”
上官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嗯，想到一些事，有些失眠。你不用管我，自己睡吧。”
映秋却道：“要不奴婢去给您点支安神香？”
上官瑜默了会，应了声：“嗯。”
映秋很快点了香，放在床头柜上：“小姐，您要不要喝水？”
上官瑜道：“不用，你别忙活了，睡吧。”
映秋见此，不好再开口，重新退回到自己守夜的地方。
上官瑜翻了身平躺着，眼睛望着微弱烛光映照下的床幔，烛影随风晃动，阴阳虚幻不定，好似又回到了上一辈子每个孤寂的夜晚。
那次无意撞见赤裸交缠的身躯，以后的每夜只要一闭眼，眼前全是令她恶心难受的画面，即便身子撑到极限终于陷入沉睡，终还是会被梦中白花花交叠在一起的精瘦身躯惊醒，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淡淡檀木的清香钻进鼻尖。
她又翻转身，身子侧着朝向了外面，沁雅的檀香便越加的明显……
浮躁不宁的心，似乎真的稍稍平静了下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叶障目，只以为成为太子妃就能保护上官家的荣耀、保住父母富贵的天真少女。
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
映秋侧耳倾听，床上的人呼吸均匀，似乎也没再翻来覆去，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是睡着了……
***
翌日。
上官瑜起晚了。
上官又琛早早的等候在外屋，自己乖乖拿了本书翻看着，还一副小大人模样，叮嘱丫鬟婆子们做事轻巧些，不要吵到他阿姐睡觉。
上官瑜后来听盼夏在她耳边念叨此事。
“您是不知道，给他送茶点的小丫鬟放下盘子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声响，都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吓得小丫鬟红着眼眶找映秋求饶，怕惹了小少爷不快，被赶出府去。”
上官瑜莞尔。
想了想交代道：“交代下去，罚那小丫鬟一个月例银。”
盼夏满脸震惊：“咦？”
上官瑜暼了眼盼夏：“她是不是做错事先不说，小少爷可有说过罚她，或者赶她出府之类的话？”
盼夏摇头。
“小少爷什么话都没说，她自己害怕，就敢将猜测之言到处瞎说，毁小少爷清誉，罚她一月例银，是念着她初犯，更是不想影响小少爷的名声。”上官瑜道，“还有，为何罚她例银的缘由，不只要跟她本人交代清楚，也要院里的丫鬟婆子都知道。”
盼夏：“……”
“奴婢明白。”
一个偏疼得无法无天；一个护犊子的理直气壮。
小姐和小少爷，倒越来越像是亲姐弟了。
……
上官瑜梳洗妥当，带着等了许久的上官又琛一起去给周氏请晨安。
没想到，周氏也起晚了，他们到的时候还在梳头。
上官又琛黑眸闪过疑惑，莫不是今日自己看错时辰起早了？
有小丫鬟偷偷跟他们解释，老爷一早去上早朝的时候，特意交代她们不要吵着夫人睡觉，所以下人们谁都没敢叫醒夫人。
周氏梳洗好后，从内屋出来，见到姐弟俩，脸上微微闪过一抹不自在，笑着道：“早饭用了吗？”
“还没，想着和母亲一起吃。”上官瑜笑回，眸光一副探究的看着周氏。
周氏眼神躲闪，故作镇静的吩咐丫鬟：“去摆膳。”
丫鬟得令，赶紧下去准备。
周氏不想女儿纠结着她起晚的原因，又寻了话题道：“昨日长公主发请帖邀你去茶宴的事，我同你父亲说了，他也赞成你去赴宴。”
上官瑜果真没再心思探究，被转移了注意力：“父亲还说什么吗？”
周氏带着两人走向圆桌，相继坐下，才开口道：“你父亲说可以让你去多交些朋友。”
上官瑜微微怔忡。
父亲应该是知道长公主这次办茶宴的意图，让她去赴宴，是真的只是凑数应酬，还是……想让她成为太子妃的念头没有打消？
早膳陆续摆了上来。
周氏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她碗里，又夹了一个给了上官又琛。
上官瑜顺势夹起小笼包，一口咬了下去——
“瑜儿，烫！”
“阿姐......”
上官瑜“呀”得一声，将咬进去的全吐了出去，舌头整个被烫麻掉。
上官又琛赶紧给她倒了杯茶，然后呼呼吹凉，递给她：“阿姐，喝口水。”
上官瑜不好意思笑着接过。
“你这孩子，还不如弟弟稳重。”周氏笑着滇骂了一句。
上官瑜吐着烫麻的舌头，道：“我在想些事情，一时不察嘛。”
上官又琛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阿姐不是那样的.....”
周氏笑睨他：“你就护着你阿姐吧。”
“弟弟不护着姐姐，护谁？琛儿，是吧？”
上官又琛一本正经的用力点头：“嗯。”
周氏看着姐弟俩，好笑摇头：“快些吃吧，现在是真的凉了。”
.....
上官瑜终究没有问上官时庸心中的想法，她决定先宰后奏，反正这一次，得按着她的意愿来。
三日后，她让映秋特意选了一条艳丽的长衫襦裙，挽了一个时下最流行的发髻，带了一对紫色珍珠耳环。
周氏看到她时，神色露出一丝迟疑。
“母亲，瑜儿这般装扮怎么样？”
“好看是好看......会不会显得不太沉稳？”
上官瑜道：“好看就行。”
然后带着映秋和南香，高高兴兴上了马车。
周氏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刘妈妈在旁道：“奴婢倒是觉得，咱家小姐年轻漂亮，穿着这样亮丽的衣裳正合适。”她年纪大了，就喜欢小姑娘穿着喜气。
周氏叹息：“算了，瑜儿喜欢就好。”
......
马车内。
南香看着今日格外不同的小姐，斟酌好半响，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