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头一面说,一面伸手要拍王修的肩膀。
若是放在平时,王修必然不会躲闪,任由他勾肩搭背。
可此刻,王修也算看出来了,自己平日里隐藏太好,如今李都头根本就不信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好不动声色地避开,而后朝着李都头微微一笑。
他动作极快,身法更是堪称鬼魅,一时间,李都头竟是有些愣了。
“莫非我今儿心情不好,只是喝了几口,便醉了?”
到了此刻,李都头竟还没觉得王修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他一面瞧着王修,一面轻声嘀咕,弄得王修都有些哭笑不得。
无奈之下,王修只好冲着李都头提醒:“我也是江湖人,按照规矩,比武切磋,只要不是毁了人家的根基,或是杀了人;便都不算伤了和气。
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况且我也不是直接上门叫嚣,而是要通过他的弟子给我引荐如此一来,这事合情合理,也合乎规矩,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见王修说的煞有介事,李都头一时间竟然有些难辨真假了。
他盯着王修,半晌后,问:“你真要挑战黄信?”
王修点点头,轻声道:“在此之前,你得想法子,帮我把他的弟子什么的,约出来几个。”
李都头眉头紧锁,问:“你要做什么?”
王修笑道:“总该先有个交集什么的,否则平白就要和人切磋,人家理不理我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是其他的什么了。”
李都头见王修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便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
“好吧,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便劳烦王兄弟了!我晚些,便去试着和那些人联系,看能不能拉来几个,见王兄弟你!”
王修点点头,神色又恢复到了平时那般。
他端起酒杯,敬了李都头一杯,而后说道:“此事,便劳烦都头多多费心了。
今儿时候不早了,明天,明天我们还在这里,若是有消息了,你直接将人带来便是。”
李都头心中明白,这事因为自己而起,到了如今,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答应一声,心中暗暗盘算,该如何将自己给摘出去。
王修将李都头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也已经大略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并未戳破。
毕竟两人本就是萍水相逢,皆存了利用对方的心思,有这种想法,也就不算奇怪了。
两人又各怀心思地喝了几杯,王修旋即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都头倒的确没有失言,分别带了不同的人过来,可问题在于,这些人不是跟随黄信不久,便是并没有学到多少本事。
很明显,黄信将他们带在身边,无非就是图个办事方便,自己可以省些力气。
瞧着带了几次人,却都没能让王修满意,渐渐的,李都头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
这一日,王修再次来到酒肆,等着李都头带人过来。
可等了许久,却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就在王修心中狐疑时,一个壮硕汉子,匆匆上楼。
那汉子瞧了眼王修,眼神中闪过一道寒芒。
他冷声问道:“你可是姓王?”
王修点点头,反问:“你是何人?”
那汉子冷哼一声,一拳落在桌面上,霎时间碗筷飞起,桌面上更是留下一个印子。
王修见状,心中知道,此人必然是个拳脚上的好手。
他微微颔首,道:“有些门道;只是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这么搅了我的酒席,似乎不妥吧?”
那汉子闻言,却是再度冷笑。
他盯着王修,半晌后,说道:“我出门的这几天,你和李二私下里见了我那么多的朋友、兄弟,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听到这话,王修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盯着那汉子,道:“便是你抢了李都头的差事?”
汉子愤然道:“什么叫我抢了?分明是分派给我,若是为了那么点零星小利,我便去和人抢夺、算计,岂不是太给我老师丢脸了?”
王修听见这个解释,心中颇为满意,觉得自己倒是没看错人。
他冲汉子问道:“好吧,既然你都来了,便留个名字吧,也好称呼。”
汉子显然没想到,王修会一直这般好脾气,他盯着王修,喘了好几口粗气,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王修这次倒也没急,只是静默地瞧着,仿佛根本不在乎花费多少时间,又好像根本就不是在等一般。
片刻后,汉子说道:“我随我老师姓黄,名德兴;你又如何称呼?”
王修笑道:“江湖浪荡之人,哪有什么称呼,你若是愿意,只管唤我一声王兄弟,若不愿意,也可以什么都不叫。”
听到王修的话,黄德兴眉头一皱,觉得自己似乎被王修给戏耍了。
可问题是,王修自己却对此浑然不觉,甚至还朝着黄德兴露出一丝笑容。
“藏头露尾,莫非你是犯了案子的凶徒,或是存心来对付我们师徒的贼人?”
黄德兴冷声分析的同时,才松懈一些的架子,也再次被拉了起来,显然王修只要有丝毫异动,他便会第一时间出手。
王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觉得,这人除了脾气暴躁了些外,倒也还不错,最起码若上了梁山,也能担任个小军官什么的。
于是,王修笑道:“这话若再说下去,便是大错特错了。
我也不瞒你,我结交你的那些朋友什么的,纯属是听闻黄信本事不凡,心中钦佩之余,生了结交之意。”
听到这话,黄德兴愣了一瞬,竟真的信了。
他叹了口气,冷眼看着王修,道:“那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似你这般藏头露尾, 做事又多重算计的,我师父是绝没有可能见你的。”
说完,黄德兴转身就要离开,神情中更是带了几分不屑。
王修见状,知道自己不施展些本事,只怕对方不会用正眼来看自己。
他冷笑一声,手指没入怀里,取出一封书函,猛地抛出。
说来也怪,书函飞出,却并没有落地,而是犹如利刃一般,刺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