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到军营中后,黄信倒是收敛了不少。
他骑马带着王修四处走了一圈后,寻得一名熟识的将领,旋即翻身下马,将自己和王修的马都交给了对方,这才引着王修,朝着军营深处走去。
“嘿嘿,我当年可是整天都泡在这儿,若不是我师父觉得,我总在他身边,没法独立起来,非把我送出去;
如今只怕我也得是一路将军,甚至可能已经坐到我师父的副手了。”
黄信说这话时,整个人显得十分失落,显然是内心里,真的觉得,没能跟在秦明身边,有些可惜。
王修心中暗道:若是真让你们师徒泡在一起,只怕你们俩直接就能将军营给拆了。
不过在表面上,王修却是一副颇为配合、认可的模样。
他点点头,道:“这么说来,黄兄你没能留下来,倒真是可惜的紧。
不过如今你能有这般地位,也足以说明,秦统制教的不错,你也不负期望。”
听到这话,黄信显得有些难为情,他挠挠头,道:“可即便如此,还不是被王兄弟你三两回合就给打败了。
说穿了,我啊,还是学艺不精!”
王修闻言,赶忙说道:“哎,这话可不能乱说,我那是侥幸,况且当时你还让了我三招。
这件事今后切莫再提,否则便是有意要羞辱小弟我了!”
黄信本就是个洒脱的性子,听到这话,笑着点点头,又换了个话题,和王修一边说话,一边赶路。
两人穿过一众营寨,片刻后便到了中军营地。
王修原本瞧着外围的士兵,并未训练,而且一个个颇为懒散,心中还以为那些只是些杂兵,故而缺乏管教;
甚至暗暗期待着,等会儿能瞧见正规的宋军训练,也好学些东西。
可这一路走着,到了中军,王修却发现,其实这中军的士兵,除了比起外围的要精壮一些外,似乎并无任何特点;
甚至一些士兵的训练状况,比起外面的,还要不如。
“秦统制平时不练兵?”
眼看便要到地方了,王修终于是忍不住自己的疑惑,冲着黄信开口询问。
黄信闻言,面露尴尬。
他冲王修说道:“青州是个太平的地方,除了个别几个地方有些匪患外,根本没用兵的地方。
至于那些匪患,其实大多也都盘根错节,有着各种关系,根本不可能让我们的兵马过去围剿。
所以嘛,日子久了,我师父也就跟着懈怠了。
如今军中,只有特定的几个日子,会统一练兵,平日都是各自操练;
这练得多少、勤疏之类,也都全凭各军将领自己管着,我师父是不去过问的。”
王修闻言,心中暗暗叹息,觉得若干年后的靖康之耻,似乎早已埋下祸根。
他冲着黄信问道:“可身为主将,不去练兵,难不成秦统制就不怕真有战事时,兵马不堪一击?”
黄信笑道:“哪有那么多的战事?眼下北方都多少年没正经打过仗了?
至于西边,那更是用不到咱们青州的兵马。
除非哪天有了民变、兵变,否则我们这边的兵马,也不过就是装点门面用的罢了!”
说完,黄信似乎想到什么,又压着嗓子,提醒了一句。
“我也不瞒着你,之前梁山那伙人闹事,我们也曾接过调令,可还没等我们离开青州,就被知府给拦了下来。
你说说,我们这里,即便操练了,又能有什么用?”
王修听得有些糊涂,忙问:“既然有朝廷调令,慕容知府如何敢拦截你们?”
“调令是有啊,可这匪患也随时可以有;知府统辖全境,什么事还不是他一句话?
况且我师父脾气不好,虽说和知府表面关系融洽,背地里却是谁也不服谁;这慕容知府自然是不愿意看见我师父立功的。”
王修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道:“如此说来,秦统制的日子,也不容易啊。”
黄信撇撇嘴,道:“不过也没什么,过些时日,等我的兵马配给完毕,我便要去练兵。
到时候嘛,我可以找个理由,去剿匪什么的,等匪患肃清,到时候,想来慕容知府再想生事,也不容易了。”
两人正说这话呢,王修一抬头,便瞧见不远处有个身材魁梧的军汉正在练习对战。
这汉子赤着上身,一身精壮的肌肉,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而在他周围,另有七八条壮汉,也都是打着赤膊,身材健硕,只是比起那中间的,却还是逊色不少。
瞧见这场景,黄信小声说道:“那中间的,便是我师父了。”
言罢,他小跑着朝那边赶了过去。
黄信这一走,王修却是有些尴尬了,犹豫半晌,他也只好赶上,跟在黄信身后。
那秦明三两个照面,便将一众壮汉放倒,正要吩咐几人起来再打,却一眼瞧见黄信。
于是他笑呵呵地冲着黄信招呼道:“来得正好,陪为师我过几招!”
说着,他便拉开架势,冲着黄信招了招手。
黄信见状,略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将衣服脱了,朝着秦明扑了过去。
两人皆是身材壮硕,却身手矫健的特点,动起手来,数个回合间,竟然难分胜负。
黄信之前和王修对战,失了锐气,本以为自己绝对是几个回合便会被秦明放翻。
可真的动起手来,他才意识到,若是论拳脚,自家师父还真未必比得过王修,这士气也就一点点地恢复了。
而秦明斗了几个回合后,也察觉到了黄信的招式路数,比起往昔,似乎有了变化,而且还进步了不少,这下起手来,也就少了几分保留。
他冲黄信说道:“好小子,看来我没白把你派出去。”
黄信闻言,咧嘴一笑,道:“师父,您老本就不是以拳脚见长,又何必挣扎呢?”
秦明听见这话,脸立刻冷了下来,一拳便朝黄信面门打去。
王修将两人的招式看在眼里,心中也是颇为赞许。
他本就是个爱武之人,此刻瞧了半晌,不禁心痒难耐,竟没忍住喊了一声。
“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