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王朝许是得位不正,加之国事日艰的缘故,近几代皇帝,对于道教都颇为尊崇。
到了本朝,赵佶更是自封道君皇帝,使得全国对道教的尊崇,到达了顶点。
王修此刻提及道士,二人自然理所应当地将其与大宋官家联系起来。
“没想到,将军这里还有一位高道,当真是失敬了!”
县令说着,又以道教礼数,朝着公孙胜行了一礼。
公孙胜止步回礼,依旧不语,整个人显得十分高冷,将姿态做得十足。
他越是这样,众人反而越是觉得,王修和公孙胜来历不凡。
几人寒暄片刻,便一同出了馆驿,朝着一处酒楼赶去。
此刻酒楼包厢里,已然聚集不少乡绅、官员。
甚至隔壁县都有官吏,为了巴结蔡京和梁中书,而特意赶来。
瞧见县令和周瑾引着王修和一名道人进来,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可这些人都是名利场上打滚多年的,哪会因为好奇,就胡乱说话。
而主位之旁的谢都管,瞧见王修过来,则是赶忙起身,朝着王修拱手行礼,显得十分诚恳。
“将军劳苦!小老儿这里有礼了!”
说着,谢都管做了个邀请的动作,示意王修入席。
一旁县令和周瑾见状,也都赶紧让开位置,让王修可以方便行动。
王修点点头,也不多做理会,径直来到主位落座,而公孙胜见状,也随即坐到王修身边。
瞧见这一幕,县令却是有些尴尬了。
王修在他们眼中,虽说地位尊崇,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外人。
那主位原本是留给自己的,如今被王修夺了也就算了,偏偏一侧的席位,也被公孙胜和谢都管,一左一右给占了去。
瞧出县令的尴尬,一旁小厮连忙又去搬了把椅子,重新备了份餐具,这才算解了尴尬。
由于酒席的规格特殊,虽是加了一人的位置,可众人之间,依旧颇为宽敞。
王修落座后,朝着众人摆摆手,示意众人落座。
一众作陪的客人见状,虽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瞧见谢都管和县令都落座了,便赶忙也都坐下。
谢都管看着王修这幅做派,想当然的觉得这便是见过世面,且自持身份的皇家风范了。
在他心里,此刻再看王修,竟又觉得对方多了几分气度。
借着敬酒,谢都管冲王修说道:“将军请恕小老儿多嘴;敢问您此行,是要去何处?”
王修斜睨谢都管一眼,而后目光环视众人。
谢都管闻言,立刻会意,朝着县令递去一个眼神。
县令心中郁闷,可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起身说道:“诸位,两位贵人有要事相商,还请暂且移步!”
一众人等依旧糊里糊涂,可见事已至此,也只能答应。
于是房间里一阵嘈杂,而后归于平静,只剩下王修和谢都管等几人。
见没了外人,王修笑道:“你还算有些眼力,我便也不瞒着你了,我是打算返回东京的。只是听说沿途有匪患,便想再得些军功回去。”
听说王修要去东京,谢都管眼睛一亮,暗道自己若是能和王修一起上路,定然更加安全。
况且这一路上,双方相处久了,说不定也能有些交情,日后免不了许多好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追问:“方才听闻,您和驸马有些交情,似乎还帮着驸马带了礼物;不知这礼物,究竟是什么?”
方才王修所言,乃是献功,可谢都管却刻意说成献礼,这便是一种隐秘地试探。
若是放在旁人,只怕是要急于辩解指正,可王修却是混不在意。
“哼,你既然都听到了,何苦在这里装糊涂?”
谢都管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正想解释,王修就继续说了下去。
“说来晦气,我本想擒了王修,拿去献功,结果却连个影子也没瞧到。
无奈之下,我便只能拿了些宝贝出来,又杀了些贼人,拿去报功!”
越往下说,王修就表现的越加恼怒,这也印证了谢都管之前的猜测。
见王修有些恼怒,谢都管连忙说道:“将军莫要动怒,小老儿只是随口问问!”
王修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告诉你,虽说这破敌的功劳没拿到;可献上高道异士的功劳,却还在。”
说着,王修看向一旁的公孙胜,显得颇为得意。
见王修如此,谢都管连忙看向公孙胜。
“敢问道爷在何处修行,又有——”
公孙胜正要拿出一个有些名气的身份出来,可还没开口,就听见王修冷哼一声。
“你还想和我争功不成?”
感受到王修周身的杀气,谢都管连忙赔笑解释。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
王修闻言,笑道:“谅你也不敢。”
谢都管见状,又赶忙敬上一杯酒去。
王修一口饮下,而后问道:“你们好像也是献礼的,不知你们献的是什么礼品啊?可有我这功劳珍贵?”
谢都管心中不屑,可又不敢说破。
毕竟梁中书的身份,搜刮了这么多的财帛,实在有些过于显眼,万一这位气恼之下,向朝廷参奏,那梁中书可经不起调查的。
这不是他过于小心,而是由于梁中书处境尴尬、身份敏感,断然不能有半点差池。
“主人家不过是进献些特产罢了,没什么了不得的,哪里比得上将军劳心费神,得来的宝贝珍贵!”
听了这话,王修撇撇嘴,做出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将谢都管的疑惑打消,这才将众人重新请了进来,再度入席。
小厮见耽搁许久,连忙吩咐上菜,不过片刻,屋内便又热络起来。
而一众人等,此刻也都看出王修来历不凡,一个个抢着巴结,什么金银珠宝、房产地契,居然一股脑地都呈了过来。
可惜王修这个身份是假的,否则他还真可能要被这些人表现出的热情给骗了。
他此刻脸上笑容极浓,可心里的怒意和不屑,却是更浓。
“谢都管,你这人不错,我听说你们才十几个人,我看,不如咱们结伴同行,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