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屠大人啊!你能不能不要老给我惹……”
刘县令边说话边跨进门,口中的“事”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屠禄脸上的伤痕。
刘县令愣住了。
这屠禄也是十里八乡的壮汉,怎么现在伤痕累累的?
“谁……谁打的你?”
屠禄指了指陈良。
刘县令愕然。
“他……他……这……这不可能吧?”
屠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刘县令。
“行!我知道了!”刘县令看向陈良,“打人至内伤,按照赢律杖三十……”
话犹未尽,陈良打断了。
“刘县令,我并没有把他打成内伤!”
“都打成这样了,你还说没有内伤?”
陈良对刘县令行礼。
“请刘县令明察!”
这么多人看着,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刘县令简单查看了屠禄的伤情。
他发现,陈良打的每一下,都打在屠禄吃痛的地方。但是每一下都没把屠禄打成内伤,打人手法拿捏的恰到好处。
“怪事啊!”
刘县令咳嗽两声。
“咳咳……”
“嗯……在别人成亲的日子大闹,准备掳走新娘,按照赢律杖三十下!”
陈良从怀中拿出婚约。
“刘县令,您还要明察秋毫,我和林嫣儿早有婚约,按照赢律,挨板子的应该是屠禄吧?”
陈良走向前,把婚约递在刘县令手上,然后,他在刘县令耳边轻声说了九个字——“君上加冠,需大量兵器。”
忽然,刘县令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陈良。
陈良所说的,可是他这段时间最苦恼的事情!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情,他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一般人。
刘县令低头看了眼婚约。
“你的婚约有些不对,本县令也不能冤枉好人,你跟我进来核实一下!”
说罢,县令朝着茅草屋走去。
屠禄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心道:“陈良,我看你这次怎么办!这三十板子下去,恐怕你这个瘦阿黄的命都没了吧?”
……
屋中。
刘县令快速查看了一遍婚约,婚约没问题。
不过……
他更感兴趣的是刚才陈良所说的话。
“你到底是谁?”刘县令问道。
“刘县令,我的身份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等以后有机会你就知道了。”陈良故意说的神秘,“我就问你,现在是不是需要长戈?”
“不错!上面的确有官文,需要本县打造三千长戈,十日之内运往和梁国交界赢西县。”
“刘县令能做到吗?”
“本县青铜匠最为出名,兵器早就打造完了,只是……只是七日运往前线的确困难呐。”
陈良深知,在这个年代,所有的运输全部靠牛车或者人力拉车。
至于马……
打仗的时候还不够呢!还能让你运输兵器?
别说是运输长戈这样长达好几米的武器了,就算是运输长刀,也没那么容易。如果耽误了日子,可都是掉脑袋的死罪!
“不是困难,是根本做不到,至少以刘县令的本事是做不到的。”
刘县令冷冷一笑。
“哼!”
“这么说阁下有办法了?”
“当然!”陈良看起来非常自信。
刘县令看了眼陈良。
“你?”刘县令再次打量陈良,心中不相信,“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还有五天时间了,要是五日内没有运往前线,按照赢律这可是掉脑袋的!”
“不用五天,给我两天时间就够,因为第三天我还要和我娘子成亲呢!”
在那时候,送往边境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陈良他们县距离边境比较近,但是也至少需要十天,陈良一下说出了两天时间,刘县令当然不相信。
“口出狂言!小心我把你发配成劳役!”
“刘县令,你想想,既然我知道君上加冠大典的事情,我就不可能是一般人!即便我做不到,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和刘县令没有半点关系!”
陈良看见桌上有杯茶,他端起来,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刘县令大笑起来。
“哈哈哈……君上加冠,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
陈良心里一抖。
这不可能吧?这个世界和梦中的战国时间线是差不多的。
刘县令话音刚落,有位左右在门口焦急呼喊。
“刘大人!刘大人!”
“进来!”
左右进来后抱拳行礼。
“刘大人,郡守派人来催兵器了,说是君上大典,这件事情耽误不得。”
听到“君上大典”四个字,刘县令愣住了。
面前的年轻人又怎么知道君上大典?难道是路上遇见了报信的人?
刘县令对左右问道:“人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
“路上有没有和人说话?”
“说是拿到郡守官文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别说和人说话了,到现在水都没有喝一口,一下马就饱喝了好几碗。”
刘县令缓缓抬起手,让左右先走了。仿佛心中若有所思。
他又联想起刚才的事情。
难道年轻人真的不是一般人?或者是什么大官?
不管了!
刚才他说了,要是做不到他一个人定罪,找个替罪羊也挺好!
刘县令连忙对陈良行了一个礼。
“陈子!救救我吧!时间紧急,我确实没办法交付兵器,君上大典,这可是比打仗还重要的事情,耽误日子,可是死罪啊!”
“子”在那个时候是一种尊称,类似于“老师””
陈良的嘴角勾起了一次笑意。
“我可以救你,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别说是两个,只要能救我,就算是十个我也答应你!”
“第一,怕娘子被欺负,要带着一起走。第二,屠禄强抢我娘子,必须当众三十大板,罚做苦役,以示惩戒。”
陈良拿起了桌上的刀子,“唰——”地一下割下一撮头发。
“当然,如果我做不到,提头来见!”
在那个时代,人们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现在陈良敢割下自己的头发,就相当于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可见他心中自信。
刘县令丝毫没有犹豫。
“好!陈子,本县令不仅答应你,在三日之后,我还要亲自为你们主持成亲事宜。”
……
“咯吱~”
刘县令打开门,屠禄的笑容顿时就出现在脸上。
看着刘县令出来,屠禄嘴角勾起笑意,指着陈良。
“你刚才不是说我要挨板子吗?哈哈哈……”
刘县令看了眼众人。
“屠禄强抢良家妇女,仗三十下,发配陈家村修水渠三十日!”
屠禄愣在了原地。
“不是……刘县令,明明……”
“闭嘴!”
左右过去把屠禄按在了地上。
“砰——”
“砰——”
屠禄感觉屁股都开花了!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要成亲,现在新娘子没了不说,还挨了一顿板子,挨完板子之后,还要去做苦役。
老天啊!你对我不公平啊!
周围村民看着屠禄挨打,别提多高兴了!
“打得好!活该!报应!以前强买强卖,现在连人家的娘子都要抢了!”
“这是屠禄第一次吃亏吧?”
“能让屠禄吃亏的,除了陈良,怕是没有第二个人了吧?”
“……”
刘县令冲着周围人喊道:“都给我听着,陈子是本县贵客,谁要是对陈子不尊敬,就是对我刘某人不尊敬!
另外,三日之后,我要亲自为陈良主持成亲事宜!”
刘县令眼角看了下陈良,小声道:“希望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此刻,周围村民议论声音更大了。
“陈良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总感觉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主持成亲?刘县令还从来没有给别人主持过成亲吧?陈良可是第一人了!”
“是啊!你想下,那屠禄每年,都要给刘县令多少好处?现在刘县令居然帮着陈良,所以我想,这陈良应该有认识的大官!”
“嗯……对!你说的有道理!”
“……”
林有牛赶紧跑过来,客气、抱歉、巴结地仰视着陈良。
“陈大人,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林有牛起身拍拍胸脯,“我保证,林嫣儿除了你,谁都不嫁!”
虽然屠禄受到了惩罚,但是陈良答应刘县令的事情还要继续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