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翎越打越是心惊,中年修士出手潇洒随意,波澜不惊,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攻不进对方一丈之内。
他双目寒光一闪,手中剑器伴随着隐隐雷鸣之音,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看不到身形,只有一道道璀璨剑光闪过。
“不错,有些看头!”中年修士眼神稍稍凝重了一丝,仍旧只凭一只右手和两根手指,尽数将程翎的攻击挡下。
左手轻点,大落雷术降落,中年修士一挥,大洛雷术就偏移了方向,没有丝毫作用。沉雷破狱、雷霆万钧,强大的雷法杀势凝聚,两式绝强杀招降临。
中年修士右手一拍,凌厉的掌风将程翎拍离数丈,半空中堪堪凝聚出来的雷霆本源瞬间湮灭。
程翎一口逆血喷出,这打得实在太郁闷了,无论自己如何出招,对方都能将其截断,仿佛足球比赛临门一脚似的,怎么都发不上力。
脑门青筋闪现,不将其击败就无法离开。轻烟姐姐还在混沌星域等着自己。伸出一根手指朝中年修士一点,截取部分生机后,又将其打了出去。
北冥指!
“好邪门的指法!”中年修士感觉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恢复从容,竟然直接将程翎打回来的生机之力抓在手上,缓缓吸收。
“这也行?!”程翎彻底无语,三十六颗沧海雷珠,仍旧没有作用。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了。右手一动,一副弓箭在双手中闪现。
“惊鸿弓!”中年修士总算慎重起来,双目紧紧盯着程翎手中的弓箭,不敢挪动半分。
“即便是惊鸿弓,你又能射出几箭?”
程翎道:“前辈,在下属实无奈,这一次非离开不可。”
中年修士沉默,过了半晌才说道:“你可知只要射出这支箭,本座就能将你杀死!”
“那就拼一拼是谁先死。”程翎森冷道。
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杀戮气息直接划破周围空间,锁定了中年修士的神魂和肉身。
这一瞬间,中年修士完全没有避开的打算,在惊鸿弓下逃跑,那是白痴行为。他在赌,赌程翎不敢射出第一箭。
可显然,中年修士输了。程翎直接射出了第一支弓箭,紧接着,又放上三支箭,继续瞄准向他。
中年修士一掌劈出,接下第一箭,他的手臂顿时断裂,正打算起身近前,程翎又架上了三支箭。
这下,他再不敢轻举妄动了,断裂之处肌肉蠕动,手臂重新长了出来后,他才说道:“罢了,我认输,但我希望你能在村子里停留一段时间再离开。”
程翎没有将弓箭收起,问道:“为什么?”
中年修士说道:“明日就是祭神典礼,在这之后你再离开。”
程翎迟疑一阵,最终将惊鸿弓收了起来,问道:“祭神,你们祭的是谁?”
“明日自然就知道,我会让瑶珥带你过去。”
程翎满头雾水,但看对方的架势,显然是不愿意细说,当即决定走一步算一吧!不过中年修士的修为实在可怕,若非有惊鸿弓,自己绝不是对手,在南疆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实在让人惊诧。
“敢问前辈名讳。”
“多少年了,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你就叫我黎熙城吧。”
“是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姓黎?”
“男子姓黎,女子姓姬。”
“哦,你们在这南疆有多少年了?”
“数不清了,我想带他们离开,前往外面的世界,可又怕世俗纷乱,引来灾祸。所以,当得知你是外来人之时,第一反应就是将你留下,避免村落被别的种族发现。”
程翎道:“黎叔,这我就不赞同了,一味的敝帚自珍只会困住自己,一个人如此,一个村落亦是如此,要走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学习外面的文化,用以改变自身。如此,整个村落才能长盛不衰。”
黎熙城叹道:“谈何容易,你也看见了,村落里自给自足,过得虽然困苦,但温饱总是无碍的,如若让他们前往外面的世界,又有几人能存活?”
“整个村落只有极少数人修炼,如我这般修为更是凤毛麟角,你让他们如何立足?”
“尽管如此,也要尝试去改变,不变,永远都没有希望,只有变化才能吸引新鲜的血液,用于强大自身。照我看来,村子里有许多人都拥有极好的资质,传授他们道法、武技,告诉他们要如何强大自身,如此一代代下去,必定能开创一番新的天地。”
黎熙城沉默良久,最后问道:“若让你来做这个族长,又有何打算?”
程翎侃侃而谈道:“其一,选择资质优秀的弟子从小培养,鼓励他们外出闯荡,不论是人世间,还是秘境,在血与火的历练中成长;其二,对一些修炼资质平凡的,传授他们丹符器阵,作为村子的资源,辅助优秀弟子成长。”
“其三,建立情报系统,闯荡天下的同时要做好自身保护,同时要交流,取长补短,从而繁荣族群。”
“黎叔,我不知村落里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故步自封到如此地步,我只知道一个村落或者族群,光靠一个人是不够的,要靠一群人,一群热血奋斗的人,才能走出一片新的天地。”
黎熙城越听越是激动,看向程翎的眼神渐渐变了:他就像初升时的太阳,充满朝气,充满生机。而我,则像是一个垂暮老者,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或许在他的带领下,才能让村子变得更好、更强!
两人畅谈许久,黎熙城的语气越来越柔和,似乎渐渐地认同了程翎的看法。
时间就这么过去,一大早瑶珥就带着程翎前往祖庙。
祖庙建造在塔楼后侧,许多村子里的百姓纷纷前来,一个个穿着庄严的法袍不断向后侧山脉靠拢,一开始程翎还没什么感觉,等到了山脉近前才看见一片平滑的山壁。
山壁很高,足有百丈,居中刻画着一副图像。那雕像铜头铁额,似能呼风唤雨,人身、牛蹄、四只眼睛、八个脚趾、头上有角、耳鬓像戟、身上还有翅膀,能飞空走险,能吞沙咽石。
程翎猛然惊醒,这图像不正是传说中的蚩尤么?如此看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全都是蚩尤的后裔。难怪男子都姓黎,女子都姓姬,严格说起来,赵姓、赢姓等都是蚩尤的后裔。
而在蚩尤图像的两侧,又雕刻着两幅图案。左侧那名是男子,状若力士,坦胸露腹,背插双翅,额生三目,脸赤色猴状,足如鹰鹯,左手执楔,右手持锥,呈欲击状。
右侧那名乃是女子,一道闪电从头到脚贯穿而过,身姿优美,面貌端雅。
“两侧照壁上雕刻的是谁的画像?”程翎问道。
瑶珥解释道:“左侧是雷公,右侧是电母,这两人乃夫妻神,亦是十二祖巫之一,相传是蚩尤座下神将,因此雕刻于两侧。”
程翎恍然,雷公电母,自己的雷之法则已达圆满,但电,以往一直觉得和雷相通,如今看来,亦有其独特威能,趁此机会正好研究一番。
祭祖大典有序举行,村落每户人家都虔诚跪拜,一直到夜晚才停止下来。不过到了晚间,村落就热闹了,一堆堆篝火燃烧,绝大多数的村民都围着跳舞,歌唱,悠扬雄壮的声音传出去老远......
程翎对这些充耳不闻,眼中只有雷公电母的雕像,一寸寸,一屡屡,不断感悟,仿佛能看到雷霆在雕像上流淌。
渐渐地,他的神识像是得到了某种启发,目光所及之处,变成一个紫色的光点。那光点忽闪忽闪的,带着体内神元做大周天搬运。
闪电和雷电是两种不同的自然现象,但它们经常同时发生,雷以声音响彻天地,而电则以速度和亮光伴随左右。雷属阳,称雷师、雷神,而电属阴,故称母,又称金光圣母。
雷电伴随而生,司掌刑法、神罚。所以说,雷之法则虽然与电之法则表现类别相接近,但毕竟是两种法则,各有各的归属。
程翎越想越是觉得玄奥,电母的大周天搬运,让他与雷之法则完全契合在一起。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正焦急间,瑶珥拉起他的手说道:“随我来。”
程翎便跟着她去了。两人绕过蚩尤画像,来到山壁前沿,程翎惊觉这里竟然有两个封闭的洞口。
瑶珥拉着他来到电母的洞口,打开石门后就走了进去。
程翎问道:“瑶珥小姐,这样不会让族长生气么?”
“放心,这是爹爹让我带你进来的。”
程翎顿时放下心来,开始打量里面的空间。空间很大,四方照壁往上空延伸,几乎看不到尽头,而在空间的中心位置,有一方水池,水池中到处都是四散激射的闪电,仿佛让程翎进去似的。
程翎深吸口气,缓缓走入闪电中心,四散激射的闪电顿时转移目标,全都朝他轰击而来。而瑶珥站在一旁,等他触动闪电之后才退了出去。
程翎感觉到极致的畅快,水池中的闪电如源源不绝的雷电本源注入体内,他的电之意境逐渐提升,很快就突破到奥义,这还不止,没有任何辅助之下,直接向电之法则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