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画画的声音很轻,笔落在纸上轻轻的摩挲着,生怕吵醒她。
他看着她坐在那,橘色的光芒勾勒出她的侧脸,好像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看着她的手握着拳头一边枕着她的头,一个不小心,就斜了下来,她被惊醒了过来。
“啊,你画到哪里了?”肖玉涯被惊醒了,习惯性的向前倾,夏渊连忙拉住她。
而她嘴里还问着他画到哪里了。
夏渊低声轻轻说,“我在画呢,你刚刚教的位置。”
说着揽过她的肩膀枕在自己的肩膀上,“睡我肩上吧,这样比较舒服。”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徐徐善诱着她。
肖玉涯还带着一分清醒,“会不会影响你画画——”
“不会,睡吧。”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肖玉涯枕在他的肩上,缓缓闭上眼睛。
这几天画画确实太累了,让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且学校还因为怕艺术生荒废了学业,特意把晚自习的时间从10点调整成了11点,晚上还要回教室里上晚自习。
起得早又睡得晚,任何长久下来都会撑不住。
夏渊一手拿着画笔,一边低头看她的睡颜。
睡着的肖玉涯脸上少了几分平时的张扬感,多了几分温柔的气息。
以前看到她的时候只是觉得她懦弱,从来不反抗。他漠视着她被班里的同学进行校园暴力,因为她对自己也抱有敌意。
后来她居然反问数学老师为什么说那些话,他突然看到她原本懦弱的外表下眼神里竟多了一些自信。
她时不时会走神,时不时会露出小恶魔一样的笑容。一看到她那个笑容,他就觉得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
那天她抱着那么大一个垃圾桶直接走出去,地上掉了个瓶子,他就追了过去。
结果就看到她抱着个垃圾桶就跟没有重量似的在楼道里飞奔。
那一幕他惊呆了。
从未想到她一个女孩子能那么深藏不露,力气这么大。
他一路跟着她,就看到她将垃圾桶放在了垃圾堆旁边,爬了墙就冲出了校门外。
然后第二天他就发现陈辰被打了。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是她干的。
逐渐的,他就开始对她上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上学的时候他会默默的跟在后面,暗中观察,自己也克制不住。
他还看到她如何怼以前班上那个王乐的,那句‘癞蛤蟆搞青蛙’,他现在都还记得。
不知道为啥,看着她骂人的时候心里总觉得她挺好玩的,骂人的样子也有点可爱。
不知不觉的,他就开始暗中观察她的小动作了。
她真的像只猫一样,懒懒散散的,早上早操以各种理由偷偷躲起来,还猫着身子躲乒乓台下面。
跑完了又像没事一样悄悄回到队伍里跟着回教室。
虽然嘴毒,但是遇到陈辰他们的讥讽时,却从未见她反抗。
他感觉她不像是懦弱,而像是漠视,对这些都采取漠视的态度。
当他那天鼓起勇气悄悄放红糖在她桌子里时,他就一直在观察她的举动,看她什么时候发现,会不会怀疑是谁给的。
然而她在看到红糖之后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送给了周舟月。
他不理解,也不高兴。
为什么全部都要送给别人呢?她就没有想一下会不会是别人送给她的呢?
后来,他也主动堵了她,质问她为什么。
结果没想到反而被她戏弄,逗红了脸。
他听到她说,让他做她的男朋友。
他就觉得当时大脑一嗡,什么都听不到了。
欢呼,喜悦,兴奋的感觉占据了整个心脏。
而后她又来了一句开玩笑的,就像一桶凉水把他浇得透心凉。
那次放假回家,他一晚上没睡,一直在想那件事。
最后他下定了决心,就当是没听到那句话,厚着脸皮晚自习留住了她,开始以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他看到了她愣神,惊讶,还有奇怪。
但是她好像又小恶魔样子似的过来逗他,问他,‘我叫你夏渊,那你叫我什么?’
他一时间的窒息,在心里,梦里叫了几百遍几千遍的称呼说了出来。
她惊讶了,他也觉得又羞又脑热。
那是他做梦的时候,梦到和她亲密——叫她的称呼。
但是没想到她后面居然欣然接受了。
他也没有想到,像做梦一样的两人就这么成为了情侣。
上下学,一起回家。
周围都开始流传起他和肖玉涯的桃色谣言。
“唔——呃——”
感觉到夏渊动了一下,他肩膀硬硬的骨头磕到了她的太阳穴,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夏渊连忙僵住了身子,不敢在动弹一下。
他看着旁边放着的那个和她一起去文具店买的枕头,当时那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
低着头,他沙哑的声音轻轻的浮在她耳边,“有个枕头,你要不睡我腿上吧——”
睡梦中的肖玉涯无意识的点了点头,配合的就要撑起身子。
夏渊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拿过枕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稳着她的身子,让她轻轻的躺在自己的腿上。
那极力温柔的样子就像是在捧一件易碎品似的。
肖玉涯浑然不觉,只知道有人喊她换个更舒服的方式睡觉,她就顺着牵引睡下去了。
睡到软软的枕头,她嘴角的弧度也跟着上扬了几分。
夏渊低头看了看她的睡颜,脸微微一红,将目光转移到画纸上。
拿起笔他开始重新画起来。
画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摩擦画纸的声音,还有肖玉涯低低的呼吸声。
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睡在自己身上,夏渊看着眼前的画都无法集中精神了。
画着纸上的人头像,正好画到了口轮匝肌,他耳边似乎响起之前她的声音。
“看着我的嘴唇。”她指了指自己的唇。
“轰——”一声,他只觉得大脑嗡嗡响,脸上开始发烫。
低头,他看着肖玉涯的睡颜,她此时睡得很熟,小嘴微微张着,能看得见小舌头。
鬼差神使的,他缓缓低下了头。
距离一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就扑鼻而来,清新好闻,偏偏在他现在觉得就像是一种毒药。